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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端】人不如故(六)

【越端】人不如故


前情:  


       多数时候,天墉城的日子淡如清水,咂摸不出许多滋味,三两年不过须臾,一晃即逝。

       能在这如水般的时光里激起涟漪的,只有陵端和百里屠苏这一对儿冤家。两人好似命里犯冲,但凡面对上面,天墉城十之八九要变得鸡飞狗跳。

       不过似乎只是陵端单方面看屠苏不顺眼。

       陵端对屠苏的厌远之情只要不是眼瞎就决能看出来,与他亲厚的师弟诸如陵川、肇临等,受其影响亦不喜和屠苏往来,甚至会一起搞些小事故给他找麻烦。加之屠苏身世神秘,(煞气发作时)经常几日闭门不出,众人心中疑惧,多不敢与其深交。陵端倒不是真心认为屠苏这个人不好,性格不合是一方面,主要还是不满他占去了陵越太多精力,怎么想怎么不忿。闲来无事想作个妖儿,舍不得耍弄自己师弟,正好拿屠苏开涮。屠苏自然纳闷,好端端的没招谁没惹谁,二师兄怎么总是针对自己,简直莫名其妙。若没有陵越站在中间调停,两边和和稀泥,还指不定闹得怎样呢!

       此时屠苏已被解了禁制,除去剑术仍旧由紫胤真人亲身传授,其余门类皆可与师兄弟们一起学习。

       一过束发之年,陵端就如同翠竹抽节一般蹭蹭窜起了个子,身量愈加挺拔,而今竟比陵越还要高上几分。

       陵越从山下归来,望着一袭紫衣等在天梯尽头的陵端,抿着嘴淡淡笑了。他这小师弟,模样出落的越发成熟标致了。

       踏上最后一级石阶,却又暗暗叹了口气。

       就是性子还是那么让人头疼。


       显而易见,陵端又和屠苏掐起来了。准确的说,是陵端皱着眉头得啵得啵对着屠苏念个不停,屠苏跟个木桩子一样杵在一旁,手里还端着只碗。

      “陵端!稳重些!指手划脚成何体统!”

       陵端可委屈了。

      “大师兄!今日饭堂好容易做了次烧肉,我指导肇临就去晚了些,结果一块都没吃上!现在就剩下这一小块生的,我想自己烧着吃,屠苏却非要拿去喂那只死肥鸡!”

       不错,“肥鸡”▪该死的▪海东青阿翔,屠苏的爱宠,陵端的又一块心病。

      “可是师兄,这是芙蕖师姐拿给阿翔的,阿翔今日还没进食呢。”

      “哎呀师弟呀!你喂那只肥鸡吃点别的不行吗!?”

       陵越瞅着这两个小祖宗你一句我一句,觉得头都大了。

      “陵端!修行之人不该贪图口腹之欲。你岁数也已经不小了,怎么还为此事与屠苏争执不休!”

       说着将手中提的两个纸包递给屠苏。

      “行了。屠苏,你拿上这个先回去吧。”

      “师兄、二师兄,我先走了。”

       屠苏接过纸包转身离开。

       陵端嘴噘了老高,拎个油瓶就能挂上。

      “大师兄!你就知道护着屠苏!芙蕖师妹整日追着他跑也就算了,如今那只死肥鸡都欺负到我头上了!我累了一天连块儿肉都吃没得吃!”

       陵越似笑非笑地看了看眼前人,几步上前拉住垂头丧气的人走往冰壶秋月阁。

       一入堂室,包袱便被解下放到桌上摊开来。陵越从里面拿出三个鼓鼓的纸包,一一摆到陵端眼前。

      “都是你喜欢的,别和屠苏闹性子了。回头师兄问问饭堂的师傅们下次什么时候做烧肉,一定给你留一份。”

       身边人不为所动,目光中盈满了控诉之意。

      “不够?我真的带不了那么多了。那说吧,你想怎样?”

       陵端以手撑桌,离座欺身压在陵越上方,两人间将将四指之距。

       铿锵有力,一字一顿:“我,要,下,山。”

       眼见陵越盯着自己默不作声,赶忙又重复一遍。

      “肇临他们说,凡间有趣的玩意儿多的很。天墉城太闷太无聊了,我要出去看看,我要下山。师父总不准我同你一起去,说我不思正业。师兄你去帮我说说吧。”

       四目相对,陵越莫名觉得有点呼吸困难,却并未将身子挪动半分。修道之人最忌思凡这样的话在肚里转了两圈也没能说出口。

       又是片刻静默。

      “……好。再有机会下山,我去向掌教请示带上你一起,一次不成就两次,如此可好?”

       话音方落,眼前一花,两瓣嘴唇撞在面颊右侧,倏尔即离。

       陵越晃神儿的功夫,陵端已经乐开了花儿。

      “好好好!就这么定了!你去吹风,师父肯定同意!看在师兄的面子上,我且饶过屠苏师弟这一回吧!”

       那厢,屠苏坐在院中,一面嚼着包子一面喂着阿翔,好似心有所感一样,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多大人了,这臭毛病还改不掉!”,陵越嗔责道。

       陵端咧嘴笑着,直说不敢了不敢了,再不敢了。

       至此,先容我插叙些题外话。

       陵端胡乱亲人这个毛病,打小就有。不亲别人,单亲陵越。

       起头呢,是陵越在剑池给师叔们洗剑时不慎割伤了手。陵端有个不能外扬的秘密,他怕疼,非常特别以及及其的怕疼。这件事大概只有陵越最清楚,就从树上掉下来摔到屁股那回,明明连皮肉伤都没,他愣是捂着后面在他师兄耳边哼唧了好些天。

       然而这并不能止住他调皮作妖的性子,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再说回来。当时没有外人,陵端不必强装无事,眼瞧着殷红的血淌了满手,陵越还没怎样,他倒是哎哟了两声,嘶嘶吸着气,一把捉过陵越的腕子移到唇边轻轻亲了一下。陵越抽出手来扯下一条束带止血,心中觉得诧异,又觉得好笑,因问为何怪里怪气的。陵端席地坐下,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大师兄,亲一下就不疼啦!我磕了碰了伤着了,疼得要死,我爹我娘都会这样的。也就是师兄你,如我亲哥哥一般,别人断不会有这待遇。嗳?不过,师兄啊,你却不能对我如此,只有我爹娘可以。”

       陵越心里边埋怨这小子蛮不讲理,边想着这哄小孩的话你也拿来哄我,嘴上却笑说比刚才好多了,不那么疼了。

       彼时年少,且自幼居于清心寡欲之地,一来心思尚且单纯,二来对情事懵懂无知,不忌讳什么,两人都没当回事,没成想竟给陵端养了个臭习惯。修习剑道,尤其在换下木剑后,运剑、御剑、比试切磋,免不了会被兵刃剑气所伤,凡让陵端知道了,都要被他偷偷啄上一口,喊上两句不疼不疼啦。认真理论起来也真没别的意思,就是感情亲厚、实非一般,觉得陵越没了父母兄弟,那家人如何待自己,自己便当如何待师兄,仿佛怎样亲密都不为过。久而久之,即便不曾受伤,他那股子疯邪劲头上来,逮哪儿亲上一嘴也是有的。年长后,所习渐多,陵越先觉出难为情来,才开始纠正。这不,今日一高兴又忘了形,还得落个责备。


       果然再逢下山之机,涵素真人允了陵越的请求。从前他大徒儿央告过多回,都教他阻了回去。自己的徒弟自己会不了解?正气盛的年岁,本就毛毛躁躁静不下心修行,再放这捣蛋鬼出去净剩给他惹祸了。如今陵越一力担保,想也是他这徒儿没了法子搬来的救兵,虽如此,他也不得不放开顾虑,再作考量。

       同辈弟子中,唯陵越最堪大任,这点涵素真人早已看出,也有心栽培。陵越素来随他左右,由他引导着慢慢熟悉城内各项事务,该放手时就让他跟随师叔们到处跑去了。现在想来,陵端也已年逾十七,自己还总当他是个孩子,实有不妥,年岁既到,也该出去历练。陵越稳重,再念着时常随他走几趟能让陵端学点东西,还可顺便长些见识,就勉强同意了。

      “陵端,这位便是净明师兄。”

       互相认过,二人便随净明进了家宅。

       却说这净明师兄,原也是天墉弟子,三十多年前拜别师门下山入了凡俗。年纪虽大,却因曾师从涵素真人的师弟,即现今的戒律长老,辈分摆在那儿,故只以师兄相称。天墉城弟子多为求仙而来,但亦有只学剑术功法之人。待小有所成,俱都离了山门。再进凡世,或闯荡江湖、或成家立业,大都过得不错。这净明下山后,从父亲手中接下了生意——一个小小的绸缎庄,多年发展下来,竟也扩大了铺面。后来天墉城一应服饰装戴及布匹之类,多由此处购得。

       此番前来,一则是去驿站留下师弟们的家书,二则要将两月前月定下的成衣被褥等带回,三则便是带陵端来拜会这位师兄。

       因只为熟悉过程,倒是不必费心,装点好的东西由两人验过,自有车马陪护送去山脚下,他二人只消随行一路即可。

       急着离开天墉城本就是奔着山下的花花世界而去,正事全部办妥后,琴川逗留三日,余下的时间自然全顺着陵端的心意来。

       因为没赶上过集,所以寻不到什么有趣的玩物,这心思索性全放在了吃上。

       陵端向来嘴馋,而天墉城的饭菜也着实太过单调,所以他看什么都新鲜的紧,也什么都想尝尝。为了这张嘴,几乎把攒起来的例钱花了个干干净净。陵越此时倒不计较什么口腹之欲了,还总是自己贴钱进去。

       南街的包子、东街的细面、西街的雪蒸糕、桂芳斋的点心,几个常摊还有各种干果炒货小吃。

       陵端大包小包给他师兄堆了个满怀,又把糖葫芦塞到那人嘴里,回身付了钱,接过一袋刚出锅热气腾腾的糖炒栗子。

       他三两下剥了几颗栗子,吹吹凉,腾出手拿过陵越嘴里的糖墩儿,将金黄饱满的栗肉送到陵越口中。

      “怎么样大师兄?好吃吗?”

       甘甜可口,唇齿留香。

       陵越慢慢嚼着,笑着点了点头。

       陵端乐弯了眉眼,咬了一个红果,鼓着嘴口齿不清地嘟囔了一句“…撕兄,唔们回吧”,还未迈出两步,忽听见街后方一阵骚动,先是有人滋儿哇乱喊,然后就是兵兵梆梆的东西倾倒声,一个回头的功夫他人已经被陵越推离了是非之地。举着山楂串儿定睛一看,一个人影晃晃荡荡浮在半人多高的空中,从两人眼前呼啸而过,脚下踩着…………搓衣板?!

       眼见那人就要一头撞上前方滚着沸水的面摊,陵越撂下手中的包裹,飞身过去薅住那人的脖领,一脚踹开搓衣板,略一拧身轻落在地。

      “哇!少侠好身手!哎哎别走别走!敢问少侠师从何处啊?”

       被救下的那人如获至宝一般,两眼放光直勾勾盯着陵越,嘴差点没咧到后耳根,搓衣板也不要了,牛皮糖似的紧紧扯住陵越的手臂不撒手,陵越走几步他就跟着拖几步,甩都甩不开。陵越这厢兀自皱眉,一旁的陵端却几乎笑背过气去。

      “哈哈哈!这莫不是咱们天墉城流落民间的弟子吧哈哈哈哈!”

       耳边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吵得陵越心中生出几分厌意,没等他开口将人劝离,陵端冷不丁先来了这么一句,倒是给这火上又浇了一桶油,一发不可收拾。那人如同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登时激动地大叫一声,两手猛然收紧,掐的陵越胳膊生疼。

      “什么什么!?两位师兄是天墉城的弟子啊!那真是太好了!我能不能和你们去天墉城啊?我也想修仙!”

       陵端好容易才止住笑,赶忙上前帮陵越解围。

      “这位小兄弟,你先放开我师兄。咱们别当街站着,挡了人家的路就不好了。”

       陵越甫一脱身,拾起东西拉上陵端就要走人,可那人哪里肯轻易放他们离开呢!你往左走,他便往左挡;你往右走,他便往右挡,上蹿下跳,两臂挥舞,嘴里还不停地叨叨叨叨。陵越实在没了法子,街面上这许多双眼睛看着,他也不愿弄得太尴尬,只得耐着性子敷衍几句。

      “这位公子,你若想要入天墉城修道呢,还请等几年后招收新弟子的时候再去报名吧。这样大事,我们是做不了主的。”

      “不成不成!我二姐根本就不同意我去修行,要是有机会报名我早去了!”

       陵越倒没见过如此狂热想要修仙的,心下讶异,不由从头至脚将人端详了一番。相貌周正,衣着不俗,皮肤细嫩白净,虽是一副鬼灵精的模样,眼中神采却是单纯清明,带着些稚气,一看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富家公子,年龄估计和陵端相差不多。陵越不禁暗叹:也是奇了,这般出身,好好的福不享,偏要舍家舍业跑去修仙。

      “那就更不成了。入城修道,首先要得到父母长辈的同意,不然我们是不会收的。”

       小公子闻言急得直跳脚。

      “哎呀!两位师兄!你们仔细看看嘛!我根骨不错的!”

       咽下最后一只红果,陵端唯恐天下不乱,对着小公子猛一阵点头。

      “嗯!是是是!我头一次见到御搓衣板御得这样好的!是吧大师兄!”

       陵越面色不改,在心中对师弟翻了个不大不小的白眼。

       就知道给我添乱!

      “这位公子,不是根骨好就一定能修仙的,你还是求得长辈同意后再来报名吧。我们还有要事,请恕不能多做停留。”

       小公子自然不死心,跟在两人身后说什么也不走了,嘴皮磨破,硬要他们带他离开。陵越正盘算着脱身之计,陵端却和那人一唱一和挤眉弄眼,聊得好不投机。恰巧此时两个家丁模样的人匆匆奔来,对他二人连声道了歉,一人一边拖着一步三回头的小公子回了家,此事终算有了了结。

       回去询问之下方知,这小公子乃是琴川大户方家的独子,痴迷修仙在当地都是有了名的。据说这方老爷心慈面善,颇有佛缘,早些年间不知参出了什么道理,两袖一拂踏出了红尘。结果这方小公子一介书生也不知怎的着了魔一样定是要入修仙之途,整日和家中二姐对着干,自己不知从哪儿偷学来点皮毛,净在外面胡乱折腾,保不齐就毁了谁家的摊子,还得他二姐收拾残局。净明同二人说笑一回,只道那还是个未懂事的孩子。

       当日下午,车队启程返回。陵越念着给师弟们带回的吃食不能久放,便让陵端御剑先行。

       夜间,陵越独坐车内,敛目浅睡。忽然一声轻响,极细微,似虫儿翻爬过草叶的窸窣,一声近过一声,混在柔风和林叶相触的细碎声响中,惊醒了浅眠的人。

       掌风袭来的瞬间,陵越身形一凛,翻手精准地扣在了送至面前的腕子上,顺力一拉,刚要就势拧下,却突然松了力道,任由那手臂急速撤出窗外,后抬眸轻笑道:“别闹了,快进来吧。”

       起手掀开一侧的挡帘卷挂好,融融月光铺洒入内,银色光束中纤尘浮动。车身晃荡几下,一个人影探进身来,挟裹着初冬霜露的凉意,挤坐到陵越身旁。

      “怎么又回来了?”

       那人拍拍陵越肩头,笑说:“当然是不忍心留你一人。”

      “可伤到了?”

      “没有没有。不过师兄啊,你怎知道是我呢?”

       陵越勾勾唇角。

      “直觉。”

      “而且这么小的窗口,哪有你这样偷袭的呢?”

       陵端随即低叹一声,“我不是怕动静闹大了惊扰了前面车上的人么。”

      “不错,轻功进益不少。”

      “嗯~”,承下赞赏,陵端点头晃脑,颇为得意。

       稍叙几句闲话,挡帘重又放了下来,车内恢复了寂静。却说陵端来回两趟,不仅不累,反而跑精神了,合眼放松了半日,仍觉不出睡意,不免有些气躁。

      “怎么,睡不着?”

      “师兄你也没睡?我现在一点都不困。”

      “才刚睡了一会儿,你来了倒睡不着了。”

       既是无法入眠,两人又絮絮聊将起来。开始还有来有往,不久后却只剩陵端一人的声音回荡在车厢里。

      “大师兄,怎么不说话?不是恼我了吧?”

      “嗯?我恼你做甚。”

      “嫌我烦咯!”

       陵越无奈。

      “你说这话是安心不教我好过。我何曾嫌过你烦?”

       陵端挑眉一想,这话倒真是不假,陵越对自己,少说也有一万个耐心。

      “那师兄你方才都在想些什么呀?”

       陵越稍往后挪挪,揽住了陵端倚靠过来的身子。方才走神,其实是想起了上午偶遇的方家小公子,顺而忆起了前些日子与紫胤真人的一番谈话。

      “我刚刚是在想师尊曾提过的修仙一事。前阵子师尊说,以我现在的修为,已经可以考虑修习辟谷之术了。是否决意修仙,也该早做打算。”

      “那师兄如何作想?”

      “我……有此意向,但尚未决定。师弟,如果我选择炼成仙身,你愿不愿与我一起修行?”

       得道成仙?陵端一时不再作声,咬住下唇专心思索起来。于他而言,自入城那天起,似乎一路向着仙途而去是自然而然的,这么多年,他并未刻意考虑过此事。如今陵越问起,这件仿佛很遥远的事情才真真切切被拉到了眼前,需得他郑重对待。可正因如此,他竟有些动摇。

       陵端是清楚自己的,他这个人不算太有长性。比如近些年吧,与陵越共处的时间少了,功课上就懒怠许多。过去不曾细想,修仙差不多就只是个概念而已。但要现在的他来说的话,却是不确定了。他也不知自己今后的路该怎么走。修仙?他倒是想,可其间的难和苦自不必说,更要耐得住寂寞,能否坚持到底是个未知数;抑或入世?也许还会像净明师兄那样娶妻生子,回乡将老房修葺一番,过平凡百姓的生活?但一想到要与陵越分开,他又不愿。颠来倒去心里拿不准主意。

      “……师兄啊……我也不知道……我觉得,我需要多点时间考虑。”

       陵越颔首表示理解。

      “也对。你还小,不急在一时,此事还要慎重考虑才是。好了,别费神了,睡会儿吧,再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养养精神好赶路。”

       于是再不多言,双双阖眸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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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陵端发给陵越一张哥哥卡!【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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