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端】人不如故（四）
【越端】人不如故
前情： 三
暖风吹展了山上的片片杏花。
每日天光熹微之时，杏林中总会有两个勤奋练功小小的身影。呼吸吐纳，剑招剑式，有板有眼。
远山含黛，碧水击石，风摇花舞。
满心沉浸在融融春意里的陵端此时还不知道，他和他大师兄腻腻歪歪的日子就快到头了。
百里屠苏在陵端十四岁那年来到了天墉城。
那日执剑长老出门寻访老友，末了竟带了个十岁的孩子回来，后收为弟子，改名百里屠苏。
陵越突然要有亲师弟，可把陵端心慌了好些天。
紫胤上仙乃天下御剑第一人，轻易不会收徒，天墉城不论上下人尽皆知。他师兄天资卓越，心性恒正，他认。可突然就来了个比他小的孩子成了执剑长老的弟子，说不嫉妒是自欺欺人。并不是说陵端对他师父涵素真人不满意，只是向好的心谁没有呢？
如果仅止于此也还罢了，偏偏围绕着新弟子的风言风语一直不断。也不知是起自何处，反正陵端听到的时候，整个天墉城的人几乎都知道了。师弟们凑在一块嘀嘀咕咕，说执剑长老发现那百里屠苏之时，周围的人都死光了，无人清楚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陵端不知这些传言是真是假，有多少夸张的成分在内，但总归是让他极不舒服。他急着找陵越谈谈，可惜未能遂愿。百里屠苏来到天墉城后，陵越的作息规律就被打乱了，几天下来陵端也没摸到人。
其实陵越那边忙得要死。百里屠苏刚来的时候只短暂清醒过一回，之后受煞气影响重又陷入昏迷，紫胤真人将他安置在后山一处僻静的院落，托付给陵越照管，于是陵越便常在屠苏房内起居，一连几天都没得空闲去关照陵端。
陵端拍了几次他师兄的房门，无人回应。后来好容易在饭堂见到了陵越，还没等问明情况，陵越已经三下两下扒完饭，端着一碗粥匆匆离开了。
陵端追出门外，看着陵越离去的背影，气恼地抿了抿嘴，转身回了饭堂。
整一下午陵端这心里都像揣了只兔子，扑腾扑腾闹个不停，饶是不得安宁，总算熬到功课做完，便一个人偷偷跑向后山，寻到屠苏的房间。竖起耳朵细听，没什么动静，便抬手轻拍房门，压低声音唤了起来。
“大师兄！大师兄你在吗？”
两三句话的功夫，门吱呀一声由内打开，陵越探出身来。
“陵端？你怎么过来了？”
“大师兄，自从来了新师弟，你一直忙的团团转，都几天没有陪我练剑了。师父嘱咐我们日后不要随便来后山，可是我想见见你和新师弟嘛，就偷偷跑过来了。”
陵越侧身将陵端让进室内，小声叮嘱：“那进来吧，轻一些，他还没醒。”
陵端轻手轻脚进了屋，拐进卧房。床上躺着一个小孩子，皱着眉头，似乎睡的不太安稳。
“师兄，他就是百里屠苏？”
陵越点点头，“对。”，继而握住陵端的手腕，“你随我出来一下。”
门扉轻合。天边斜阳西照，两人缓缓步过石板路，歇坐到后山凉亭中。
“陵端，听掌教真人的话，今后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最好少来后山。”
陵越也如此说，让陵端隐隐感到不安。
“可是师兄，我们为什么不能见屠苏师弟？他是病了么？为何现在还不醒？难道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什么传言？他们说了什么？”
“这……我听他们说，屠苏师弟是个不详之人。身边人不明不白全死光了，只有他一人被活着带回了天墉城。”
果然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陵越没想到师尊私底下告诉自己的事情已经在天墉城中传开。他垂眸稍加思索，按住了陵端放在腿上的手。
“有些事情师兄现在不能说。屠苏的身世比较离奇，真相也并非流言所讲的那样。我不想你来，是怕伤到你，我不想你有事。”
陵端本就忐忑，现下一听更是起了急。
“大师兄！那你待在这里岂不是会有危险！？”
陵越微微一笑，捏捏陵端的手。
“没事，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你别担心。屠苏年纪尚小，而且有我师尊在，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况且屠苏是我师弟，照顾他是我的责任。你放心，不用想太多。我现在没什么时间陪你，你自己的事多上点心，别落下功课，也别太顽皮了，不然让你师尊抓住没准又要罚你了。等屠苏情况稳定后，师兄再去找你。也许到那时，你们就可以自由出入后山了。”
“那好吧……”，陵端噘噘嘴，有些泄气，半是敷衍地点了下头。
“走吧。”，陵越起身，“你今日不是还有晚课，师兄先送你回房。”
“嗳！”
才刚还蔫嘟嘟的人瞬间来了精神，几步蹿到陵越身旁，攒了满肚子的话一股脑全倒出来。余晖里拖出两抹长长的影子，彼此难分。
数日后屠苏清醒过来，先拜过师父，而后得了准许，偶尔也能离开后山到外面走走。不过紫胤真人怕他年岁小，控制不好体内刚刚封印的煞气，仍旧不敢让他和教中弟子有过多的接触。屠苏的课业教习也与其他弟子分了开来，于是这项事宜自然落到了陵越头上。自己的修行暂且不提，他不仅要分出了很大一部分时间在后山指导屠苏修炼，还需向紫胤真人学习如何帮其抑制煞气，三拆两分下来，最后剩给陵端的，只有少得可怜的时间。偶尔的相见，只够闲聊片刻，或提点一下剑术。更何况陵越被占去了精力，一些事务就理所当然归到了陵端份内，他亦渐渐忙了起来。
陵端有小情绪了。
闲暇时，他本尝试过和屠苏接触，结果发现那人简直就是个闷油瓶子，比他大师兄还闷，几杆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问他什么都回不记得不记得不记得，也不知是不是磕坏了脑子，还整天拉着脸，好似全天下人都欠他钱。现在又平白夺了他大师兄那么多的时间，真是怎么看屠苏怎么不顺眼。
好气哦！
小气包一有机会便会拉着陵越发牢骚。可说归说，他也不愿要求陵越如何，他知道他师兄肩上的担子重，他不能让他为难。所以陵端怀揣着“小小”的不满，渐渐专注于自己和师弟们的修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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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更了来更了！
因为吃饱了撑的要改大纲，所以许多地方都要改，已经写好的部分也需要重写（看我可劲儿坑自己……），而且最近事忙，所以这篇更期不定，还要麻烦宝贝儿们久等。在此说声抱歉，还请多多包涵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