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端】人不如故（九）
【越端】人不如故
*没有坑，没有忘，我来更了，虽然非常短……
*前情： 八
九
“师妹！”
匆匆跑到近前，陵端急喘几口气，继续道：“师妹，对不住，方才有事忙，我一时给忘了，没耽误你的事吧？”
芙蕖微微嘟嘴，拍拍身旁位子让他坐下，就算不在意了。陵端等着芙蕖开口，却见芙蕖羞涩一笑，伸了个小拳头在他身前，陵端下意识翻掌去接，一条鹅黄的剑穗掉入手中。
“这！”陵端双目圆睁，先是震惊不解，随后便慌乱起来。
“师…师妹，别怪师兄，这个师兄可不能收。”说着连忙退回，又被芙蕖挡了回来。
“二师兄～这不是给你的。”
“啊？噢！”陵端合眼紧拍了拍胸口，释然一笑，“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怎么，五师弟才定了亲，师妹竟这么快也有心上人啦？”
还没容陵端好好松口气，芙蕖的下一句话又让他彻底傻了眼。
“这是……”芙蕖垂眸，心如鹿撞，自觉又羞又怯，已是涨红了脸，两手捏住衣角，鼓鼓勇气继续道：“二师兄，我想托你把它送给大师兄。”
之后又说了什么，陵端完全不知，他看着芙蕖的两瓣朱唇一张一合，脑子里乱嗡嗡搅作了一团浆糊，只觉天不是天、地不是地，几如堕入混沌梦境，神思颠倒。他下意识就要拒绝，但对着芙蕖渴盼而恳切的目光，却如何也开不了口。
晕晕沉沉走回冰壶秋月阁，惦着手里的轻飘飘的穗子，直觉既硌手又碍眼，陵端头次知道原来暖暖的鹅黄也能这般刺目。
送还是不送，其实在他带回剑穗的那刻起就已经不再是问题，但陵端还是犹豫了，毫不夸张地说，他打从心底里得有一万个不愿意。
僵立桌旁，陵端如临大敌一般盯着躺在桌面的美玉，脑中却是空白一片，大概连他自己也不曾发现，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正微微颤抖。
师妹喜欢大师兄，这是陵端回过神时脑子里闪现的第一句话。
怎么会呢？为什么呢？
陵端委实无法接受，从得知此事到现在，他翻搅的心绪就一直未能平静下来。
陵越与芙蕖当算是陵端时时刻刻能放在心尖的人，当然，陵越怕还要更胜一筹。若按常理，陵端想他的反应应当是大喜过望，而后尽心尽力牵媒拉线，成全这对璧人才对，可他非但高兴不起来，还莫名抗拒。
这是个什么因果，他到底也没能想清，浑浑噩噩捱到晚上，收好剑穗，胡乱塞了几嘴红豆糕便宽衣就寝。
一夜难眠。
两日后，陵越登门，一来就瞧出陵端状态不对。
“怎么这副神采？”
陵越只当是伤口有异，捧着手臂挽过袖子上下前后细看了一遍，发现愈合的还算不错。
继续询问下去，就见陵端木着脸磨蹭着挪到衣橱旁，取出个物件掖进了他手里。
“……师妹……”陵端清清嗓子，“师妹托我送你的。”
陵越看着掌中的剑穗，有点发懵。陵端本也不知该说什么，完成了嘱托，索性把嘴一闭，闷头盯着袖口发呆。
“这……我不能收。”
好似等待审判一般，陵越此言一出，陵端马上松了口气，梗在胸中的紧绷感也略微缓解了一些。然而很快，他又开始心疼起芙蕖。
“师兄，这是师妹的一片情谊，你……别让她伤心。”
沉默片刻，陵越将已放下的剑穗重又拾到手里。
“你希望我收下？”
“我…”
陵端不希望，但他不能说。
捏紧手中的穗子，陵越凝起眉心略加思忖，将剑穗妥帖揣进怀中。
“不管你如何想，这剑穗我也绝不会收。你不必为难，此事我自会向芙蕖解释清楚。不过今后，如果芙蕖再递东西给你，不论是什么你都不能收，因为我不会要。”
“可是师兄，”念起灵秀娇俏的小师妹，陵端心中不忍，禁不住有些着急，“师妹她钟情于你，你就这样拒绝未免太过伤人。”
只见陵越正色道：“芙蕖于我，便如同胞姊妹，我敬她、爱她，却仅止于此。正因如此，我才不能让她抱有任何虚无的希望，那样只会伤她更深。”
“可那是芙蕖啊大师兄！她该多难受！”
陵越明白，却也无可奈何，唯有沉重叹气。
“人活于世，岂能事事顺心如意。芙蕖也大了，有些事总要经历一回。”
“可是…”
“不必多言，我自有分寸。”
陵端不知陵越是如何将剑穗退回的，但看见芙蕖一人坐在后山偷偷地抹眼泪，陵端心中酸痛万分。先前对此事的那股莫名其妙的抗拒，早已顾之不及了。
拒绝终归是拒绝，即便委婉而言，又能让人好受几分。
生平第一次，陵端从自己师妹的身上，浅显尝到了心有所求而不得的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