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端】新桃换旧符番外
新桃换旧符番外：火树银花
*老爹说要过几天带我去看花灯~来了灵感更篇短小的番外~
“快快快！赶紧走赶紧走！这会子正热闹呐！”
陵端撂下碗，穿好衣服撇下陵越火急火燎就奔出了门，等了片刻不见人出来，扒着门子扭过头隔着窗纱一看，人影飘忽，他师兄居然还在屋里磨蹭。陵端啧了一声，又慢吞吞挪着步子走了回去。
“大师兄……快点嘛……还啰嗦什么呢……”
才迈进门，正赶上陵越往外走，怀里立刻被塞了一团鼓鼓囊囊的东西。
“就你跑得快，往年又不是没赏过灯，急什么。夜里风凉，你多穿一件罢。”
陵端瘪瘪嘴，抖开棉外套，边套边嘟囔：“往年十五只有我一个人，哪里赏过灯。别人要么是一家老小其乐融融，要么是男子女子成双成对，我一个人逛灯市，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怎么？兰生竟没找过你？”
“找过的，我没去。那时彼此不熟，总是觉得尴尬些。说不到一起、乐不到一起，倒给人家弄个没趣。后来他给我说亲那几年又来叫过，我躲都躲不及，早早吹了灯装睡觉，哪敢答应呢！嗳！你别说，其实也算看到过。当初我还住在当铺二楼时，开窗远眺是能望见那条街的，比起别处亮堂太多了！”
“那正好，我也从未看过。你喜欢，以后每年我都陪你去。”
陵越笼好灯火，跟在陵端身后跨门而出。
上元佳节，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倒比除夕夜更热闹许多。街坊邻里三五成群，悉皆奔着一个方向——灯市而去。
陵越和陵端汇入人潮，伴着笑语欢声，一路行至今夜最热闹繁华的地界。
有道是“灯树千光照，明月逐人来。”*
从踏入灯市的那刻起，陵端的眼睛就已经忙乱到不知该往哪儿放了，只恨爹娘没给多生几双将上下左右一次看个清楚明白。整条街道灯火璀璨，头顶高悬着一片红澄澄的圆纱灯，两侧摊位装点着形制各异的灯笼，彩绘锦绮，流光耀目。临近的街巷有人燃放烟花，不时便有几朵绽开在半空，更添喜庆。
陵端兴致高昂，激动得如同孩子一般，揪着陵越的衣袖穿行在鲜衣亮色的人群中，这里瞅瞅、那里瞧瞧，与摊主一番讨价还价，手里便多了只描山画水的四方灯。
“大师兄，你知道吗”，陵端推着陵越挤出人堆，继续道：“虽然很多事情早已印象模糊，但我还记得，我没被送入天墉城之前，有一年正月十五我爹为我娘亲手糊过一只绣球灯。嗯……好不好看记不清了，但那一年我娘特别高兴。”
这是属于陵端对自己儿时为数不多的记忆之一。他还依稀记得，他曾生活在一个很小的村子里，家中仅有几分薄田。他母亲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好，送他去天墉城的那年更是愈发差了。在他印象当中从未有过祖父母和外祖父母的影子，陵端爹每日外出劳作养家，陵端娘只是操持家务就已经力不从心，因此他倒像是个没人管的孩子，整日在外面乱跑。初上天墉城时，陵端也不过八九岁而已，根本想不通那样爱着自己的爹娘为何不愿养他了。一年后，他师父涵素真人将他叫到面前，说他娘去世了；又过了三年，村长给他师父寄了信，说他爹爹也病逝了。后来长大了，陵端才有些明白，依他们家的景况，恐怕没办法好好抚养他成人，能被选进这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天墉城，倒是给孩子找了个更好的归宿。
“你总归是比我强”，陵越将一小包果干递到陵端手里，“我七岁带着虎子逃荒出来，后来虎子没了，我一人在外流浪，靠好心人的施舍为生。如今父母是谁、什么模样，一点都不记得。”
陵端接过纸包叼在嘴里，腾出空子飞快地捏了下陵越的手，眯起眼睛冲着他笑。绚烂光影里，陵越盯着他师弟看了半晌，也偏过头咧嘴笑了开来。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往深处走走看罢。”
街面上喧喧嚷嚷，人流如织。两人慢慢晃走了半日，忽听得身后有人不住叫喊，回身一望，只见兰生跳上跳下正对着他们挥手。
“哎呀！可算挤过来了！嗳陵端，怎么我大哥来了你就肯出来逛灯市啦？我就请不动你？”
陵端不接茬，打岔道：“就你和月言妹妹两个人？”
“沁儿他们一家自己赏游去了。那臭小子在灯市口看见柳姑娘，眼也直了、魂儿也没了，不要他爹了。”
众人闻言皆乐。
月言提着一盏荷花灯，陵端扫了眼兰生手中的灯笼，调笑说：“这么大人了，还稀罕这种小孩子玩意儿！”
兰生举起虎灯在陵端面前一晃，瞪起眼回了句要你管，惹得月言在一旁掩口轻笑出声。闲话过后四人便结伴而行，待从头至尾赏过一遍，又随人们围着猜了回灯谜，才分路离开。快到街口之时，陵越和陵端遇见了带着孙子孙女看花灯的对门陈叔，赶忙上前道贺。
“哟！你们两个也来啦！陵越啊，怎么样，在你们天墉城可没见过这些吧？这民间的上元节啊，热闹着呐！”
“是，的确热闹非凡。以前不常下山，我还真是头一次欣赏到如此景象。”
猜谜赢来的木雕和泥人分别赠了出去，之后说了没几句，两个娃娃就央着要零嘴吃，陈叔招呼一声，两厢道别，便领着孩子们往里走去。
火树银花抛于身后，渐行渐暗。半路途经河堤，两旁双双对对多是适龄男女在提灯观河景，温言软语撩拨心弦，直教人面红耳热。陵端拍拍陵越，加快步伐走将出去，引着他拐进了一条人迹稀少的黢黑小巷。飘浮在黑暗中的两团光亮一先一后被熄灭，陵端满意地勾勾唇角，紧紧牵住了陵越的手。
“大师兄，现在我可是什么都看不清啦。”
“放心。有我在，一路平安。”
完
*：出自苏道味 《正月十五夜》
--------------
嘛，算是提前祝大家元宵节快乐吧!
大概，嗯，还会有两篇番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