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端】新桃换旧符(九)
by EmmaYYAM
*按原剧设定来,陵端原来喜欢的是芙蕖,陵越没对谁动过心。突然想到我干嘛非要让端妹儿一直苦恋陵越呢对不对?总感觉大西轰莫名其妙就变成了负心汉,没劲没劲~
九
陵川在方府逗留了五日,一收到传书就动身返回天墉城,直到离开也没有接到与陵越有关的任何消息。
陵端自那日起再未去过方府。兰生心知这许多年里陵端与他大哥过从甚密,感情日渐深厚,自己顾及不到,便日日遣人去他那里瞧瞧情况,生怕那人禁受不住打击,再闹起病来。好在事情似乎没有兰生预想的那么糟糕,除了刚刚得知噩耗的那两三日陵端明显丢魂失魄,后来倒是如往常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该上工上工,没太大异样。兰生见状安心不少,遂把精力慢慢移到了别处。
可陵端过的究竟是好是歹,外人岂能清楚?
这一个多月来,陵端心如火焚、寝食难安。白日强打起精神去当铺值守;到了夜间,益发难过,不是彻夜难眠就是噩梦缠身,每每惊醒过来总会冷汗淋漓,心跳失律,久久难以分清梦境与真实。
在他的梦中,过往与当下纠结在一起,一切都是那样模糊,只有陵越的身影清晰异常。他一时梦见陵越浑身是血躺倒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通体冰冷,双眼半开,里面盛满了浑浊和死气,任凭他跪在地上如何哭喊都没有半分回应;一时梦见自己身在天墉城,陵越又换上了那副冷脸,厉声叱责他不知廉耻,竟生出这等龌龊心思,愤而挥手驱他离开;一时梦见自己站在药铺门前,遭人奚落,惶惶且恐惧,几番日升日落,却怎么都等不来陵越,徒剩他一人在这世上颠沛;一时梦见陵越来向自己道别,他用尽全力追在那人身后,拼命想要他留下,却永远差着一步之遥;一时又梦见陵越抱着自己,在他耳边温声述说着绵绵爱意,可他就像是被定在了原地,无法张口,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一点点消失在自己面前。
如此等等,日复一日,身心俱疲。
满腹心事无人可诉,陵端煎熬不已,实在是撑不住了,无奈之下向掌柜告了假。吴掌柜见他最近一直心事重重,神色憔悴不堪,立时应允,叮嘱他回家好生歇息。陵端出了铺子,拐到车马行雇下一辆车,乘着往南边青木村赶去。
郊野之外,芳草连天。
“肇临,”,陵端屈身坐在坟堆旁,“师兄又来看你了。”
肇临本是青木村人氏,当年被欧阳少恭所害,尸身由家中大哥二哥带回祖坟安葬。
“知道你不会嫌我烦,所以师兄又来唠叨了。”
“肇临,你知道么,我觉得,我可能就是孤苦一世的命。所有我在乎的人,爹娘、你、大师兄,你们都走了……又是……又是只剩我一人……”
陵端抹抹眼睛,长叹一声。
“你在下面,见到大师兄了么?……我不该这样问,我希望他还活着……已经两个月…两个月了……我……我没办法……”
低低的啜泣声散在风中。
“我从没想过……从没想过他会死……这么多年,他对我体贴关照,我受得心安理得……我也渐渐错觉,就算死,我定然是死在他前面……可我忘了……我真是过得太安逸了,居然忘了他是肩负大任的掌教……”
“他和百里屠苏实在很像,为了苍生大义,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这很了不起,我承认,我向来就没有此等志向和胸襟。”
“若是过去,恐怕我未必会有多在乎。可如今……”
陵端下意识攥紧了微微发颤的双手。
“肇临,我爱上了……爱上了一个男人……我竟然爱上了一个男人……”
“其实我不在意这些,出格越规的事我做的多了,不差这一件。”
“但他在乎……他可是陵越啊……”
“切……想这些有什么用呢。他现在生死未卜,很可能就这么死在了一个我根本不知道的地方。我甚至……甚至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得……”
“肇临,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没了武功,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了,即便是去帮忙寻找都不能……我不敢去兰生家,不敢问。我害怕……我怕仍然没有他的下落,更怕听到他的消息……如果他能回来,我什么都不奢求,哪怕只是写上一辈子的信也好,只要他能回来。”
陵端住了嘴,坐在肇临的坟边出神,半晌,苦笑连连。
“我这辈子,真是……”
他没再说下去,起身理理衣衫,同肇临道了别,徐徐走出郊野,乘车返回琴川。
五日后,陵端放工回家,顺道提了一块五花肉。哐哐的拍门声响起时,他正在给阿翔喂食,听到声响后急忙擦净双手,拖着步子往外跑去,才拉开门就被急三火四的兰生一把扣住手臂,不由分说就要扯他出门。
“怎…”
“快随我走!我大哥有消息了!”
陵端闻言两腿一软,差点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哎当心!啧!哎呀都怪我没说清楚!我大哥没事,还活着,他们找到他了。我们现在就往那边赶,路上一刻也不耽误,估摸着等到了那边的时候,我大哥也已经被带回天墉城了。”
还活着……
陵端如蒙大赦,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喜也不是、泣也不是,呆立在门口傻笑起来,搞得兰生不得不开口催促。
“好了好了,这下可以放心了吧。我早说过,我大哥吉人天相,必能化险为夷。行路的东西都预备好了,你要是一同去,咱们就赶紧出发。”
“好,我得……阿翔……你等我一下,我必须带上阿翔。”
陵端进屋抱起阿翔,又慌慌张张迈出院子关门落锁,与兰生一起登上候在外面的马车,绝尘而去。
一路颠簸,几乎马不停蹄。陵端坐在车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兰生说着话,内心焦灼万分,只恨自己没了武功,不能即刻飞去天墉城,看看那人现可安好。
一晃六日过去,马车终于行到了山脚下。陵端扶着兰生的手臂,一步一步踩上天梯石阶。故地重游,故人重逢,或许本应有困窘、有无措、有伤感、有怀念,而今却是无心其它,满心只想快快去到那人身旁。面对师弟们或惊异、或欢喜的神情,陵端仅是笑笑,说自己近年都好,无需担忧,之后便随陵隐疾步向内走去。
安睡在床上的人形容消瘦,无知无觉。一同跟来的陵云说,四日前城中收到陵越施法传来的讯息,他们追踪着咒语的方向,依据描述仔细搜寻,在距离山崖千里之外的一条河边发现了失踪已久的人。陵越见到赶来的弟子,再是支持不住,两眼一闭昏了过去。陵知和陵云给陵越草草料理了内伤外伤,之后未曾耽搁,直接御剑将人带回天墉城。
“掌教真人伤势严重,这两日一直在昏睡,但已没有性命之虞。”
简单探过,陵隐便将二人请去客房安顿。兰生喜形于色,安心住下再无二话。陵端房中却是人来人往,一刻不曾消停。年长的弟子们轮番登门看望,叽叽喳喳问这问那,陵端心里高兴,但毕竟最近忧思过度,没能好好安歇,吵吵闹闹的也让他有点头疼。待到送走众人,才算松下一口气。
入了夜,依旧是辗转床榻难以成眠,陵端静静等待,约到四更之时穿戴整齐悄悄出了屋。
星辰漫天。
摸黑行至门外,但见门纱上映着烛火的残影。陵端站在阶前徘徊,不知是去是留,犹疑片刻还是轻轻推门入室。
“二师兄?”,肇平起身相迎,“这么晚了,为何还不歇息?”
“睡不着,索性过来瞧瞧。肇平,你回去睡吧,大师兄这儿我来照看。”
“怎么好麻烦二师兄呢,还是我来吧。”
陵端摇头,“没事,你且安心回去,反正我也不睡了,倒不如替你一替。”
肇平自知拗不过陵端,点头离开。
屋中顿时静默无声。陵端步入内室,轻手轻脚在床边落坐,身体先于头脑而动,未及反应过来,手已探进被子握住了另一只手。
是温热的,内侧指关节处有着薄薄一层茧子。
直到此刻,陵端才感觉自己的心踏踏实实归了原位,空得发虚的地方被掌中传来的温度填的满满当当,仿佛自己也死过一次,如今又活了回来。他紧紧盯着眼前人,目不转睛,只觉得无论如何都看不够。
“梦里还皱眉头,又在烦心什么?”
也不知怎的,说完竟是鼻腔一酸,泪水不由自主就淌了下来,然后又暗暗抱怨自己没出息。就许是他只顾压抑突然涌上的情绪,没留心手下的力道,五指猛然收紧,居然唤醒了陷入沉睡的人。
陵越刚睁眼时,人还糊涂,半天不知身在何处,过了一时半刻感官方由迟钝慢慢恢复正常,凝神一听,有断续的抽噎声不时飘入耳中。他偏头看去,逆着微弱的烛光,床边的身影好似本该远在琴川的人。
“……陵端?”
那声音噎了一下,身子猛地一颤,一只手从陵越指间飞快抽出。
“师……咳……大师兄,你醒了,感觉如何?”
“怎么哭了?”
陵端转身擦泪,“没有。师兄你看错了。”
难道我连哭腔都听不出来,陵越默默叹气,用力撑身坐起,慢慢挪到那人身旁。
“四十好几的人了,倒哭起来,我这不是没事么?”
这话不提还好,一提反而勾起了陵端的伤心事。昔时没日没夜的忧惧、愈来愈深的绝望,和现在止不住的后怕,林林总总一齐向他袭来,激的他险些喘不上气。
“我只有你了,别丢下我。”
话一脱口,陵端就僵在原处,心说要死要死,怎么这般莽撞,好好的竟讲出这种没头没尾的腻歪话,教他听去该如何作想?不由心神大乱,懊悔不迭。
陵越看着眼前躲躲闪闪的人,胸口忽然一阵酸痛,再忆起这些日子翻来覆去琢磨的事,情难自禁,忙回道:“怎会?还答应了要去看你,如何敢死呢?”
陵端慌了神,急欲离开,陵越的话一听而过,压根没走心,否则稍加注意就能觉出这其中或许另有内涵。
“没事没事,我不是……你平安就好,平安就好。”,边搪塞边扶人躺下,说身体要紧,要让他再歇歇,然后匆匆出了门。
望着空荡荡的屋子,陵越有些哭笑不得。火急火燎地躲什么,自己很可怕么?难不成是刚刚那句话令他不舒服了?也不该啊,自己说得含蓄,他未必能想到那儿去,更何况又不是拿谎话诓骗,他挣扎求生的那段时日,若非念着陵端,怕是根本撑不下来。
当日陵越掉落悬崖,被同样重伤的魔尊施法带走,失去意识前,脑海里闪过的全是陵端的面容,喜怒哀惧,鲜活生动。而他唯一的念头,就是不甘心、不能死,他师弟还在等他回去。
再次清醒时,整个身子如同散了架一般,没有一处不疼,陵越强打着一丝精神看了看四周,发现那魔尊就倒在不远处,不知是死是活,他自己也并未坚持多久就又昏晕过去。第二次清醒后身上有了少许气力,陵越缓缓坐起身,发现自己待在一个未完成的法阵中央,躺在边缘的魔尊早已气绝,想来是伤势过重,不等完成就死去了。
此后发生的一切陵越无法一一记清。他内伤严重,一点法术都使不出来,霄河也在落崖前脱手而出,仅靠着一双腿,停停走走,好容易才出了阴森的洞府。不知为何,这幽深的洞府中空空荡荡,一只妖都不见,可也幸亏如此,他才多了一分获救的希望。
洞府之外是完全陌生的地界,陵越身处其中,茫然无措,又加之气虚力竭、伤痛难忍,甚至不愿再坚持下去。但不知为何,每当他动了放弃的念头,就总会想起陵端,想起陵端曾于花好月圆之时对他说:不是还有师兄你关心我么?
是了,他撒手离开,要陵端怎么办?他决计不能留他师弟一人。他还要陪他过下一个中秋,再陪他过下一个春节。不,还不够,他想日日伴在那人身旁,陪他晨起,陪他安睡;陪他欢乐,陪他忧愁,年年岁岁年年,直到两人都垂垂老矣。他不要做仙人,他想与那人一起白头。
陵越倚着树干滑坐在地,侧过头吐出口里的鲜血,咧嘴笑了起来,他想他终于明白了芙蕖的意思。情不知所起,一旦爱上,心就再不属于自己了,自我欺骗也是枉然。莫说这情丝能不能斩断,只怕是根本舍不得断。
紫胤真人走前曾指点说:尘缘难了,凡事不可执着太过。当时的陵越以为师尊是劝他看淡生死,不要对屠苏的离去耿耿于怀,否则仙身难成。现在想想,倒也未必。但凡涉及要事,他师尊从来都是任由徒弟们自己决定,修仙亦是如此。这条路是陵越自己所选,理当摒除阻碍、心无旁骛地走下去。然而执于求仙又何尝不是痴愚,也许师尊留下此话,正是不愿他因此箍住自己,忽略了内心所求,茫茫然终此一生,最后既无法参悟,也未曾体会人情,可真算是白来这世上走了一遭。
世间哪有兼美之事,当放下的且放下。二者中,他可以放弃修仙,但他放不下陵端。
所以他不能死,他得活着。
靠着顽强意志的支撑,陵越熬过了一天又一天,在找寻出路的同时,等待伤势逐渐减轻,等待功力慢慢恢复。终于,他传出了自己的讯息,也等到了赶来救援的人,接着就人事不省了。
只是没想到,这次张开眼,牵心挂肚的人就在身边。陵越拼着一口气活了下来,却还不曾有时间考虑陵端能不能接受这份感情,两个男人在一起,毕竟为世俗所不容。不过……思及方才他师弟那句有点反常的话和在这之后的表现,陵越有种直觉,他认为自己可以一试。
拂晓时分,陵越还睡着,陵端则早已梳洗完毕,在院里转起了圈圈。
他仍旧在为昨晚的事情犯愁,简直是坐立难安。明明深爱着一个人,却如同心里有鬼一般,定要藏着掖着不让对方看出。若是那人猜到了他的心思,他要如何面对?或者陵越不会当面斥责他,而是不动声色地慢慢疏远,直至两人再无瓜葛。陵端胸口一窒,那还不如让他死了来得好受。他就知道,他这个人一点心事也藏不住,从来都只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魂不守舍地与兰生用完早饭,陵端便又在院子里呆坐起来。
“二师兄?”
“二师兄?”
陵端猛然从神游中惊醒,抬头一看,来人竟是芙蕖。
“芙蕖!”,他慌忙起身。
“二师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陵端僵硬地扯扯嘴角,客气道:“别来无恙……”
芙蕖见人这样不自在,笑着抬手指向一旁。
“二师兄,阿翔叫了你半天啦。”
“噢!”,陵端伸出手臂接住飞来的阿翔,顺手撸撸毛,大鸟舒服地眯起了双眼。
“师兄……你和阿翔的关系这么好了?”
“嗯,是啊,它经常给我送信。芙蕖,你这些年都好吧?”,陵端发现,如今站在芙蕖面前,自己已经没什么感觉了,若一定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多年未见有些生疏。当然,如果师妹过得不错,他会真心为她高兴。
芙蕖听罢吃了一惊,各种思绪在她脑海里翻涌,饶是不知该不该问、如何问,就在这迟疑的时候,陵端越过她向后看了一眼,脸色大变,抱住阿翔扭身就跑。
“陵端!”
语气严厉生硬,吓得陵端一哆嗦,他顿住脚步,认命般阖上了双眼。
‘果然……果然……’
陵越缓缓行至两人之间,开口致歉:“对不起,打断了你们,我去屋里等等吧。”
“不用不用,我就是来看看二师兄,已经聊完了。掌教真人、二师兄,我先走了。”,芙蕖再不留恋,径直走出院门。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
陵越见芙蕖的衣角消失在门外,便上前几步走到陵端身旁。
“你跑什么?我们谈谈?”
陵端点点头,将阿翔放走,转头看陵越面上依然不见血色,精神头也是不足,明显是硬撑着走到这里的,遂又忍不住心疼起来,忙把人扶进屋。陵越坐定后也不废话,一上来就直接亮明来意。
“陵端,我要说的事情可能有些唐突。昨夜你那句话,我……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爱慕于我?”
陵端脑中嗡的一声,他没料到陵越真会如此直白。
“大……大师兄你可不要胡乱揣测,我不过是不想你有事而已。”
“担心到死死牵着我的手?”
‘真该死!个大男人腻腻歪歪!’,陵端暗骂自己,“这不能……这不能说明什么。”
“那你急慌慌逃什么?”
说多错多,陵端把心一横,死活不再言语。陵越见状微微一笑,探身吻住了局促不安的人。陵端双目圆睁,呆在当场。
“陵端,这说明,我对你有意。你对我呢?”
看着陵越无比郑重的神情,陵端反倒逐渐镇定下来。
“是。大师兄,不怕承认,我确实喜欢你。”,声音忽而又小得像蚊子哼哼,“是……是那种……那种喜欢……可我们……我们……这不对,你不该对我动情,你怎会喜欢上我呢?这也太……太……”
“不可思议?”
陵端垂下眼睫避开陵越饱含期许的眼神,轻呼出一口气,随即点点头。
陵越将目光下移,只见陵端叠放在腿上的双手似乎在微微颤抖。他伸手盖在其上,复又抬头说道:“陵端,我是认真的,我心悦你。我明白这太过突然,但你可知,我也同样不敢相信你会钟情于我。”
“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
“为何不能?”
陵端惨然一笑,“我也想有个人疼我、惜我,但师兄你是掌教,大任在身,按照门规,要断绝世俗之情,一世清修。何况你是该成仙的人,还是不要走上歧路吧。这份情,我承受不起。”
“你怕带累我?”
“我已经这把年纪,不能还糊涂不知事。两个男人……我不在乎,但我不能……不能毁了你。”
“那些事情你无需费神,既已违背门规,自然不配再做掌教;放弃修仙,亦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剩下的更不要紧。我是你师兄,去照顾自己的师弟有何不妥?而且你我修道多年,不婚娶也是正常。倘或出了麻烦,我们共同面对。所以我只问,你愿不愿与我在一起?陵端,我在鬼门关走过一回才看清了自己的心意,不想今生与你错过。”
一席话正正戳到心坎里,陵端眼眶一热,轻声问道:“此话当真?你知道,我一直都很自私,但凡想要的,用尽手段也要得到。犯过大错之后,才开始学着体谅别人。你错过了这次机会,再想离开,我可就不依了。还有,就算以后后悔了,也不准怪罪说是我带坏了你。”
陵越见他同意,心中欢喜非常,也顾不得身上疼痛,两臂一抬将陵端圈进怀里,蹙起眉头,假作思考状。
“嗯……是我自甘堕落,怨不得你。我打算陪你一辈子,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赶我走。”
啧~竟说出这种没正经的话,还是他认识的陵越么?陵端噗嗤乐出了声。
“我家里,什么都齐全了,只是还缺个陪我过日子的人。你若情愿,就带上你的东西……来吧。”
“等我两年,待我安排好这里的一切,就下山找你。”
“好。”
*
桃符迎新,门神镇宅。
又是一年除夕夜。
陵越将两碟热腾腾的饺子放入食盒,提着往兰生家去。陵端转脸瞥见落在家中的外衫,二话不说抓在手里一路追了出去,跑过一段才记起陵越有法力护体,便干脆披到了自己身上。
除却偶尔传来的炮仗声,街面上冷清得很,陵端晃悠了半天也只见到贪玩的小孩子们三三两两地跑过。阖家团圆的日子,人们都窝在家里享受着与亲人相伴的时光。
仰头眺望,月色动人。
不远处出现了一个提着灯笼的身影,陵端紧紧外衫,上前相迎。
“怎么在这儿等着?”
“给你送衣服,出来了才想起你不需要。”
陵越腾出一只手牵住那人,不疾不徐往家走去。
“我从兰生那里拿了几只花炮,今年我们也热闹热闹。”
点燃引信,陵端便缩进了陵越怀里。随着门前轰轰声响起,朵朵烟花炸开在空中,热烈而绚烂。陵端笑着,回身在陵越唇边偷了一个吻,一颗心从未像现在这样踏实满足。
夜空渐渐归于沉寂。
“走,下饺子去。”
两道身影相携跨入门槛,隐没在缓缓关闭的大门后。
*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完
赶在新年之前完结了!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啊,大家是不是都在看春晚?等等今年终于圆了春晚梦,鸡冻!我弄好也赶紧去看了。anyway,祝宝贝儿们新春快乐*\(^o^)/*
这其实算是一个互相救赎的故事吧,很平淡,对,很平淡,不知道我有没有写清,两人都解开了对方的心结,告别过去,找到了新的方向,生命有了新的意义。爱嘛,不仅是肯为对方去死,也是肯为对方努力的活,不论有多么艰难。(♪自从有了你/世界变得好美丽/多少痛苦多少欢笑交织成一片灿烂的记忆~捂脸跑走…)
真是年纪大了,萌上的cp不管虐还是不虐,只想看两人甜甜甜甜甜!!!我有甜到你们吗?(话说古剑整部剧都非常虐、特别虐,每个角色的一生都是那么苦。结果当年看完就留下了后遗症,一听到剑心的前奏心里就好难受难受难受,到现在都是如此,所以我就是拼了命也要甜,也要HE。BTW,我当年站的冷cp明明是苏端/端苏还有屠苏/悭臾啊摔!)
非常感谢看到最后和一直支持我的宝贝儿们,我吧,写作功力实在有限(还想写,就是作…),所以一些情节经不起细细推敲(其实挺烦恼的,我是一个对情节比较看重的人),比如陵越为啥被掳走、为啥有法阵、为啥妖洞里没有妖……哦大家看看就好……
ps.写完陵端那句话我总觉得不对劲,想了半天才发现特别像那首达坂城的姑娘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预备,唱!
“天墉城的路途遥又远呐
规矩呀多又严
那里来的掌教,冰山脸啊
两个眼睛真漂亮
你要想嫁人
不要嫁给别人
一定要嫁给我
带着你的嫁妆
领着你的肥鸡
赶着那马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