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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端/一八】忆前缘(八)

【越端/一八】忆前缘


by EmmaYYAM


*大噶好,我回来了,本来想完结,但还是木有完结……

*越端是虐的,液

*前情:                               


       八


       万幸这口气只是断了两秒而已。

       抵在鼻端的手指还未收回,齐铁嘴忽然张口呼出一口冷气,身子微微打了个哆嗦,气息随之平稳下来。陵越目光呆滞,似是在看怀中人,又好似并未真正把人看进眼里,隔了片刻,那死水一般的眼神才颤动了一下。

       陵越从错乱的感觉中抽离出来,发觉齐铁嘴没死,顿时感到眼前的一切都有了光彩,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见,情不自禁道:“你说过不会有事,别再骗我了。”此时的齐铁嘴十分安静乖巧,头枕臂弯,胸膛缓慢地一起一伏,只是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因此自然不会开口回应陵越的话。

       晌午已过,山风渐起,树林里沙沙飒飒的响声时紧时歇。风吹透了密林,却吹不透厚厚的黄土山石,偶有一股灌入盗洞,在曲折狭窄的洞里滚上几滚,带起的呜呜声也便弱至不可闻了。

       陵越已许久不曾听过山外的风雨声,春秋寒暑,年复一年,他耳边只有一片死寂。黄莺啼柳,涧水叮咚,他已记不清是何等动听,心里也并不怀恋,到今日,听得怀中人轻浅的呼吸,实觉是这无尽长夜里最好听、也最痛人心的声音。

       “其实我知道,你不是他。”陵越盯着这张与陵端一模一样的脸看了许久,此时轻轻叹了一声,心中无比难过。再像,也不过是像在皮囊罢了。“只是……我看见你,总觉得他还活着。”

       陵越低了一回头,转身看看冰棺,将齐铁嘴放倒在地,飘去张启山身旁,把那人身上盖的风衣和头下枕的背包卷全扯了来,给齐铁嘴身下铺好垫好,之后便飘去墓室中央,坐上冰棺的边沿,珍之重之地握住了陵端的手。

       墓室再度沉入一片寂静之中。

       再说十分钟前。

       齐铁嘴叽里咕噜念了一串咒语,话才落音,便觉天灵盖炸开一阵剧痛,仿佛被人一锤楔了颗钢钉进去,顷刻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脑袋里鸣锣击鼓似的,嗡嗡响个不停。齐铁嘴只觉身子飘飘悠悠,轻得没了骨头一般,心里不由得有点儿怕,不过他倒还清楚自己没有时间磨叽,当即爬起身来。

       “哎哟,哎哟……”

       一站起身,齐铁嘴又开始叫苦,也不知怎么又突然觉得身子沉得要命,好似后背压了块大石,腰都快直不起来了。他正说回头看看,余光一扫,发觉身后遮来个黑影,登时惊得跳了起来。

       “什么什么?!”

       定睛一瞧,是他自己。

       齐铁嘴懵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这是魂魄成功离体了,于是便不再分心,抖开那画了血符的手帕,对折成三角,牢牢地绑在左手腕子上。

       鬼门,鬼门……齐铁嘴一边在心里念叨,一边转身寻找,背后的躯壳也随他而动。可巧他刚刚找对方向,便看见朱砂符文的正上方亮起一线光,光芒向左右延展,把空气撕开一个大口子。看着裂隙里黑洞洞的空间,齐铁嘴心头一喜,就要往那里去,欲抬腿时才发觉脚下有千斤重,怎么也挪不动步。他回头扫了一眼,看见那肉身紧贴他站着,一想便知是这身子绊着不让他离开。

       与此同时,几支蜡烛也显出异状,顶端的青色火苗接连飘起,脱离了烛芯,缓缓飘向裂隙。

       这下齐铁嘴可急了,他哪儿有时间耽搁呢,于是使劲儿挣扎着往前扑,眼瞧着几簇火苗飘进裂隙没了影踪,齐铁嘴咒骂一声,咬咬牙,回过身来狠命推了自己一把,之后拼尽全力拔起腿,追着那最后一簇火苗跨步跳了进去。

       裂隙闭合,明烛全灭,陵越赶来抱住了齐铁嘴倒下的身子。

       之后种种,齐铁嘴一概不知,此刻他就像只断了线的风筝,紧跟在那绿莹莹的火苗之后飘啊飘,穿行在一片黑暗中。

       要说不怕,那肯定是打肿脸充胖子,毕竟他要去的地方是死人待的地界。

       齐铁嘴不曾去过阴间。干他们这个行当的,只要不是招摇撞骗的坑人货,但凡道行深一些,都有法子在阴阳两界来回,甚至与鬼差打交道。但这是损阳寿的事,也是大忌,除了那些正经的通灵人,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去做。他这人八字轻,比不得命硬的人,最烦有个三灾八难的,连那些个不干净的东西都轻易不敢沾惹,此番要不是为了张启山,他才不会冒险到这种鬼地方来。

       齐铁嘴是怎么盘算的呢?他心里其实没谱。你算算,千年的光阴了,困扰陵越的早不知是哪辈子的事了,那陵端死后,奈何桥都不知过了几回,他齐铁嘴能上哪儿去挖陈年旧事呢。他思前想后做出这种打算,是准备赌一把。都说忘川河畔有块三生石,可看前今后三世因果轮回,未了的债、未还的情,累世交叠,桩桩件件都记在上面。虽然时间隔得很久,但既然上天安排他遇见陵越,那便是机缘到了,他就赌,或许能由这块灵石了解陵端的一生。若失算了,那他也再没有别的法子可想,大不了回去扯个谎。甭管他的说辞能不能遂了陵越的心,看在他这么折腾的份儿上,陵越怎么也能信个九成,之后他再琢磨怎么能用他忽悠人的本事让这一魂一魄归了位。

       前方隐约透出一缕昏黄的光亮,齐铁嘴知道是快到了,登时心头一紧。佛爷啊佛爷,他心中大呼,唉,冤家,瞧这一通折腾,可真是欠了你的!

       再怎么害怕,也还是心甘情愿地去了。

       阴司黄泉,走这条路,通常都有鬼差接引,齐铁嘴阳寿未尽,自然没有鬼差来接引他,那几簇火苗就是他来回的引路灯。这里挤了不少等待投胎的人,如今年景不好,没有一处日子过得太平,下面收的人太多了,老的老小的小,都扎堆挤在一起,好不凄凉。齐铁嘴收拢了火苗,仔细装进衣兜,惶惶然地环顾四周,唯恐从哪里蹦出什么把他这个擅闯者锁了去。

       远远地,齐铁嘴看到那薄雾飘浮的河岸边立着一块灰石,他左右看看,摸了摸系在左手腕的帕子,默念两声“邪祟不近”,便往那里钻了过去。

       “你不属于这里,为何进来?”

       耳边传来一个女人的说话声,声音缥缈空灵,忽远忽近,听到声音的同时,齐铁嘴周围的“人”群瞬间消失了,他站在一片白雾之中,茫然无措。

       “你不属于这里,为何进来?”

       迷雾当中渐渐显出一位女子的身影,齐铁嘴眯眼去看,却怎么也看不清女子的面目,对面的女子就好似没有五官一般。齐铁嘴不知自己遇到了何方神圣,也丝毫不敢怠慢,连忙恭敬施礼,并细细讲明了前来此处的缘由。

       “你说那人名叫陵端?”

       齐铁嘴忙不迭答道:“正是。”

       女子沉默片刻,缓缓道:“嗯,我还记得。他喝了我的汤,在我这里留了一滴泪。”

       齐铁嘴有些不明所以,但不等他开口询问,便又听那女子说道,“他有很多不愿忘记的事。”女子说完便转了身,竟就要迈步离去,齐铁嘴见状紧赶着追上前,也顾不得心慌害怕,连连恳请女子指点一二,好让他了结了这桩事。

       “你一定要知道?”女子问,又点头自顾说道,“也好,有些事是时候了结了。”

       齐铁嘴闻言心中大喜,刚要道谢,却见那女子忽然提起手臂,掌心上翻,对准他掐指轻轻一弹。齐铁嘴躲闪不及,顿时感觉眼里飞进了什么凉凉的东西,他哎哟了一声,下意识便闭起眼睛伸手去揉,不料肩膀又被人用力推了一把。齐铁嘴失去了平衡,向后仰倒,跌入一团迷雾之中。

       “……陵端,这是你师兄。……”

       “……大师兄,你怎么总是那么严肃啊,笑一笑嘛……”

       “……百里屠苏……”

       “……大师兄就知道偏袒那个怪物!……”

       “……肇临!……”

       “……他就是凶手!大师兄一定要包庇他吗……”

       “……你带着这个怪物躲躲藏藏……”

       “……陵越,你打发叫花子呐!……”

       “……屠苏……屠苏……”

       “……你好好的,等我回来……”

       “……我知道他的下落,我可以带你去……”

       “……棺材本也给你了……”

       “……大师兄,我害怕……”


       陵越闭目坐在冰棺边沿,依然握着陵端的手。距齐铁嘴离魂已颇有一段时间,墓室内一直安静。陵越倒还记得给齐铁嘴算着时辰,但手中冰冷的温度总会令他心神恍惚,明知陵端已死,却又当师弟是睡着了,在心中一遍遍默念:有我陪你,我一直都在,你不要怕。仿佛这些话能从他心里传到陵端心里。

       这里陵越正在发痴,不远处的法阵中,齐铁嘴忽然团起身子发出一声惨叫,陵越蓦然惊醒过来,略略迟疑了一瞬,才松开陵端的手,迅速赶到齐铁嘴身旁。

       “齐先生,齐桓?”

       齐铁嘴闭着眼,在地上翻来滚去,又是呻吟又是喘,还嘟嘟囔囔地不停说胡话,陵越怕他碰倒蜡烛,急忙把人拉进怀里,摘下歪掉的眼镜放到一边,轻拍脸颊,试图唤醒对方。

       “师兄……陵越……师兄……师兄……”

       陵越一震,浑身发起抖来。

       “大师兄……”齐铁嘴蜷缩在陵越怀里,喉咙哽了两声,竟呜呜地哭起来。这一哭,一下把陵越哭掉了魂儿,他呆磕磕地看着齐铁嘴,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半晌颤悠悠地叫了声齐桓,又叫了声陵端。

       齐铁嘴着实闹腾了一阵,哭声才渐渐止歇,也不再胡言乱语。陵越伸手去抹那张哭花的脸,却看到一股血水从齐铁嘴的鼻孔流淌下来。陵越大吃一惊,心觉不妙,急忙把人扶起来,贴在对方耳边一遍遍叫着名字。

       不等齐铁嘴有所反应,法阵一侧忽然亮起了一道光,这光硬生生把空气扯开一条细缝,一簇火苗挤出缝隙,微微闪动了几下,消失了。

       于是便看到,一支蜡烛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陵……齐桓,”陵越收回目光,焦急地呼唤道,“齐桓,该回来了。”


       留下陵越这条后路时,齐铁嘴心里是有点儿犯嘀咕,担心这鬼脑子一糊涂把他的名字忘了,在关键时刻又“陵端陵端”地叫起来。他也想过劝说陵越把张启山弄醒,可陵越就像颗定时炸弹,任谁也无法奈何,若张启山醒了横生枝节,闹的一发不可收拾,还得连累俩人一起吃亏,于是只好这么着了。然而齐铁嘴万没有想到,掉链子的不是陵越,是他自己。

       看完陵端的记忆,齐铁嘴一时心痛神痴,只顾垂泪,全然忘记自己现在何处、姓甚名谁。眼前的景象逐渐隐没在浓雾里,他在茫茫白雾之中游荡了许久,迷迷痴痴,不知要去往何方。听到陵越的呼唤时,他压根儿不知道叫的是自己,也没有理会。谁知那声音不屈不挠,在他耳边响起一遍又一遍,直往脑仁里钻,齐铁嘴不得已,抹抹眼泪看向四周,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就在此时,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大力将他扯了一把,齐铁嘴歪了身子,只觉脚下一空,竟直直掉了下去。

       滚滚雾海擦过身侧,齐铁嘴飞速下坠,两耳嗡鸣,头昏目眩,闭眼晕了过去。不久后,他在一阵嘈嘈切切的低语声中醒来,揭开眼皮,只看到一片模糊的影,他便抬手在眼底揉了几下,又使劲眨了眨,待到看清,却猛然瞪大双眸,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入目是一片刺眼的白。白花花的骷髅架子挤在周围,包成一个圈,无数对没有眼珠的窟窿压在头顶,正直勾勾地盯着齐铁嘴看。齐铁嘴几乎魂飞魄散,爬起来撞进骷髅堆里,跟头把式地往外逃,也不辨方向,满心只想跑得远远的,可他冲了几次,愣是没冲出去,心中又急又怕,险些一头晕倒。阵阵怪笑声中,齐铁嘴再次听到耳畔响起呼唤齐桓的声音,而这一次,一种奇异的感觉跟随声音撞进他心口,疾风卷云一般,驱散了笼在他心头的一重迷雾,他终于反应过来:这是陵越的声音。

       “师兄!”

       齐铁嘴忘情呼喊,眼泪刷的下来了。他躲无处躲,只得缩在骷髅堆里瑟瑟发抖,唯有脑袋眼珠转个不停,四下寻找,盼陵越现身救他出去,只是上一声过后,耳边再没了动静。就在他快要绝望之时,陵越那急切的声音终于出现了。齐铁嘴眼神一亮,就要放声呼救,可身子却忽然僵住。齐桓是谁?他楞楞地想,心里也委屈起来。原来陵越叫的人不是他,担心的人不是他。

       一个百里屠苏还不算,怎么又蹦出个齐桓呢?齐铁嘴又气又怨又委屈,一颗心简直碎成了八瓣,眼里的骷髅架子也越发显得狰狞可怖。他听着陵越的殷殷呼唤,心潮翻涌,再也克制不住,直声嚷道:“师兄,师兄救我啊!”

       电光火石间,一颗骷髅头飞过上空,一只白骨爪攥住了齐铁嘴的手臂。

       混乱中,齐铁嘴的惊叫声被压在了另一声尖叫和一个女声之下。

       “哎我的脑袋!”

       “啊呀!有人跳进忘川河了!”

       呼啦一下,围在齐铁嘴身边的骷髅全散了去,转瞬便聚在河边四下张望。齐铁嘴被拽离原地,惊吓之余觉得方才那女人的声音很是耳熟,情不自禁回头看了一眼,之后才拼命挣扎起来,企图甩脱那具钳制着他的白骨,恰此时听到一连数声“齐桓快回来”,不禁心痛如绞,泪水盈眶,立时没了挣扎的力气,哀哀哭诉道:“大师兄,你不管我了么?”

       话还没落音,齐铁嘴便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的骷髅抡圆了臂骨,一巴掌呼在他后脑上。

       “鬼叫什么?看清楚了,我是你爹!”

       这一巴掌大大的顶事,打醒了半个齐铁嘴。

       “爹?”

       “伢子,清醒没?遇到什么事了?怎么到这地方来了?”

       一个晃神的工夫,眼前的白骨变了模样,齐铁嘴看看他爹,又看了看四周。远处立着一块灰石,忘川河边挤满了鬼,乌泱泱的一片,个个探头探脑的,不知在凑什么热闹,还有一个无头鬼正趴在地上摸索着找脑袋。

       哪有什么白骨骷髅。

       “别发愣了!”

       齐铁嘴的后脑壳又挨了一下。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可不该在这儿啊。”

       听了这一句,齐铁嘴脑子里乱糟糟的记忆碎片才勉强串成线,于是赶忙去掏衣兜。

       “糟了!”


       第二支蜡烛燃起了火苗。齐铁嘴依旧在挺尸,一点儿清醒的迹象都没有。

       “我真傻,真不该听你的。”陵越心忧如焚,拉住齐铁嘴的手用力握了握。“齐桓,快回来。”


       齐铁嘴使劲儿瞪着眼,东撞西撞地转圈找了半天,就是找不见那几簇豌豆大的火苗。

       “糟了糟了,都飘走了,没时间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齐铁嘴就怕在下面出个什么意外,耽误了回去的时候,谁知道只看一世的记忆竟用了如此之久,这可好,没了烛火苗,他可怎么走出那鬼门关啊!

       愁得要死的不止他一个,还有他爹。

       “你…你自己跑下来的是不是?哎呀,以前我都是怎么嘱咐你的?全当耳边风!”

       齐桓出生之日,他爹便给他批过命,谁知这男娃的命孤清得很,无妻又无子,说好听了是仙人独行,说难听了就是孤苦伶仃,齐家这一支的血脉也就此断了根。这可把夫妻两个愁的没法,但命该如此,谁也奈何不得,齐桓爹便只求他这独苗苗能顺顺当当地活过一辈子,结果摆开八字一算,男娃儿二十七岁那年命中逢坎,凶多吉少。齐桓爹想尽办法也没能化解,带着这份遗憾闭了眼。

       到底是爱子心切。夫妻二人双双离世后,一直徘徊地府不肯轮回,是好是歹,总要见个定论才能安心。等啊等,等到今日,一向静如死水的地府突然起了骚动,还未等他扒开“人”群,便听到了他那宝贝儿子的喊声。

       二十七,可不就是今年么。

       所以啊,哪儿那么正好就有“人”丢了脑袋,哪儿那么正好就有“人”跳了忘川河呢?

       唉,愁煞人了!

       “你今天要是回不去,我马上把你丢河里喂了那些恶鬼!”

       虽说被扇了两下之后已恢复了一些神智,但齐铁嘴的脑子其实还在一阵一阵的发蒙,抛开眼前的混乱情形不说,只要陵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脑中就会刷的空白一刹。本来脑子还不好使,突逢变故又急的慌神,再被他爹这么一顿骂,齐铁嘴又错乱了,战战兢兢地抽噎了两下,小声道:“爹,他不管我了。明明…明明答应要陪我走一路的,他却不管我了。”

       这话齐桓爹一个字没懂,他也没心思懂,忙忙的按着齐铁嘴盘问了几句,结果也是前言不搭后语,一会儿清楚一会儿糊涂的。

       “罢了,没时间多说了,既然上面留了人,你现在就集中精神好好听着,跟着那声音走。”

       哪知齐铁嘴忽然使起性子,抿抿嘴唇,倔生生地说:“他不管我了,我纵是死了也与他没有干系。不去。”

       然而耍性子并不好使。

       “哎呦喂!爹你别踹我呀!!”

       齐铁嘴被强逼着闭上眼,用心感受声音的方位,可他心灰意懒,根本也分辨不出什么来,胡乱认了个方向便迈开腿走,浑浑噩噩走了几步,忽然感觉有人握住了他的手,牵着他转往另一个方向去了。这手他认得的,是陵越的手。

       是陵越啊。

       只这么一下,心便软了。终究还是在乎他的吧。齐铁嘴不再去管陵越呼唤的究竟是谁,只要他手里牵的是他,他愿意跟着走,没有二话。

       身体渐渐变得轻飘,脚下也一浮一荡,好似踏进了触不到底的深水里,齐铁嘴恍惚听到他爹发出了欣喜的感叹,心中有一丝留恋,便停下了脚步,此时却有一双手抵住他的后背,温柔轻推,一女声柔柔道“桓儿,走吧,别回头。”于是再不迟疑,飘飘荡荡地去了。


       蜡烛围成的圆已亮起了多半边,橙黄的烛焰在几近凝固的空气里微微发着颤,晕出几小团明亮的光影。陵越低头看了眼靠在怀里的算命先生,复又抬起头,不过瞬息之间,又亮了一支蜡烛。

       “齐桓……”陵越喉中发紧,几乎说不出话,不自觉地用力握了下齐铁嘴的手。大约是躺得久了的缘故,齐铁嘴的手有些冷,掌心微有热意,五指却是冰凉。

       只剩两根蜡烛还未重新燃起,陵越已待不住了,他急于做些什么,却又无从着手,进进不得,退退不能,只是惶然地望向四周,心中的焦灼无力之感越发要压抑不住。

       又一根蜡烛燃起火苗,细细的烛火扭动了几下,很快便平静下来。

       法阵内忽地起了一阵阴风,迎面直扑过来,陵越微闭双眸,觑着眼四下环顾,还没看见什么,突然被不知哪里来的一块布糊住了脸,与此同时,怀里的齐铁嘴抽搐了一下,枕在他肩头的脑袋便冷不丁地磕到了他下巴上。陵越略歪了歪身子,一手搂紧齐铁嘴,一手拂开挡在脸上的布,一方白色的帕子被风一卷,打着旋儿飞走了。

       齐铁嘴张开眼,猛吸了一口气,按住胸膛剧烈地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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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旁友们

唉感觉越写越烂了,居然还没完结,我真是太能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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