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端】师兄我们同归于尽吧（一）
【越端】师兄我们同归于尽吧（一）
by EmmaYYAM
*芙蕖、陵越友情向
*私设多，全程放飞自我，狗血，ooc，不可深究，慎看
*不确定长度……
陵越看着眼前的村民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真人，请您赶紧随我们走一趟吧，那个鬼魂搅的四邻八乡都不得安宁啊！”
“是啊是啊，他什么都不说，就说要找您！”
“我们来前已经折腾了三天啦！三天四个村，几乎每家都有人被他附过身，前天附到了我们村王平媳妇的身上，操着刀逼着他到天墉城找您，给王平那小子吓了个半死。”
“大半夜弄的满村的狗和鸡不停地叫唤，吓得全村一夜都不敢睡觉！”
“这次又附到了个娃娃身上，孩子娘急的差点晕过去。真人，我们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求您救救我们吧！”
陵越将城中事物交代好，带着陵川和肇其，揣着满心的疑惑同村民们下了山。
天墉城修建于昆仑山的峰峦之中，偏僻幽静，山下并无村落，骑上快马行个一天多的路程才有四个村子零散地分布在昆仑山东麓的山脚下。
村民们要坐马车回去，速度慢了许多，算上路上这几日，那鬼魂该是闹了有五六日了。陵越担心村里人的安全，便与这几人说好，让他们慢慢走，自己先带着弟子们御剑赶过去。
陵越一行人刚刚落到徐水村，就被村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家七嘴八舌说得好不热闹。许是这鬼魂不曾害人的缘故，村民们的脸上倒是没有明显的惧意，反而是惊奇居多。陵越几次也没能走出包围圈，最后还是村长赶来给他们扒开了一条路。
村长说那鬼魂附到了孩子身上以后就不走了，那家人担惊受怕、好吃好喝伺候着，生怕他对孩子不利，随即便敲开了门，引着陵越三人进了屋。
“石头他娘！天墉城的师父们来啦！”
里间屋门打开，一个妇人从屋里走了出来，面色憔悴，眼神里透着掩饰不住的紧张，不声不响地站到了自己丈夫身边。接着屋里又传出了一个稚嫩的声音，然后是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一个裹得球一样的三四岁的小男孩儿跑了出来。
“陵越来了么！？”
陵越听着自己的名字从一个毫不相干的小孩子嘴里叫出来，心里说不出的别扭。那孩子在外屋站定，仰起脸看到陵越，咧开嘴笑了。
“你终于来了！”
陵越走到孩子面前蹲下身，问到：“你是谁？怎么认识我的？你想要什么都好商量，不要伤了这孩子的性命。”
小孩的眼神闪烁了两下，露出与年龄不相称的讽刺。
“哼，总是这样关心不相干的人。你猜呀～不过才五年，不会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吧，大、师、兄！”
如此熟悉的语调。
陵越如遭雷击一般，面色忽而有些苍白，眼前孩子的笑脸不知怎的就与记忆里那个嚣张骄傲的面孔重合了。
“……陵端？”
小孩满意地点点头，赞同道：“不错，这么快就能想起来，看来我在你心里不是完全没有分量的。”
陵越伸手将孩子拉到身前，大手包裹着孩子温温热热的小手，颤声问道：“你真的是陵端？你如何成了这个样子？”
“我死了。”
语气平淡，好似在说我早饭喝的是米粥。
陵越轻轻打了个抖，他张了张嘴，嗓子却失了灵，如何都发不出声音。
眼前的孩子一歪头，抿起嘴甜甜地笑了。
“怎么了大师兄，有这么难以置信吗？”
“……你在哪？”
“啧～不就在你眼前嘛！”
“不是，我是说，你的……你的身体。”
陵越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尸体”这两个字。
“哦！被丢到一个山坳子里了，我也说不清。”
“不过是一堆肉了，问这作什么，难不成还要找回来？”
陵越垂下眼睫，遮住了眼里的情绪，停了半晌，伸手将孩子抱进怀里，转身对小石头的父母说道：“对不起，还请两位允许我带着孩子出去一趟，我要去找我师弟。你们放心，孩子在我这里不会有一点闪失，之后我会好好把他送回来的。”
石头爹看了看石头娘，见石头娘点了头，就开口同意了。
“肇其留在这里，陵川，你随我来。”
陵越从村长手里买下一块白布交给陵川，两人在陵端的指引下来到了距村子有一段距离的雪山中。陵端轻车熟路地指挥二人走进了一个不算大的山坳子里，然后指了指里面唯一的一棵秃了顶的歪脖柳树。
“就在那儿，我死的时候，刚好在下大雪，该是盖在雪下面了吧。”
陵越轻轻将孩子放到地上，顶着寒风走到柳树边，蹲下身子一点点将雪拂开，没几下就触到了陵端的手。
冷似寒冰一般的手。
陵越愣怔一瞬，加快了手上的速度。白雪褪去，陵端的尸身渐渐显露出来。
天寒地冻，陵端又刚死没多久，整个尸体倒是保留的比较完好。
陵越抚上陵端暗红一片的胸膛，冻得通红的手不停地发着抖，随后又将视线移到了陵端的脸上。
青白的一张脸，没有丝毫生机，面上还残留着没有清理干净的雪碴子，嘴边则冻住了一片血迹。陵端的双眼紧紧地闭着，眉头微蹙，想来直到咽气时都是十分痛苦的。
陵越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身子一歪瘫坐在地。他手忙脚乱地将陵端的上半身搂进自己怀里，冰冷的温度瞬间便透过衣料渗进陵越的身体，在触到陵端脸颊的那一瞬，他才终于肯相信他的师弟是真的死了，没了。
“……陵端……陵端……怎么会这样……”
一只小手摸到陵越脸上，拭去了他脸上的水痕。
“……大师兄，你这个神闲气定云淡风轻的性子居然也会哭？还是为了我哭？不是为了让我好受特意装的吧？哎呀不必啦！我不在乎的！我之前作恶多端，这合该是我要受的现世报吧。”
陵越仰起头定定地看着小孩的眼睛，沉声问道：“谁干的，告诉我。”
陵端有些诧异，心想怎么着，还要给我报仇啊，行啊，好不容易对我好一次，我干吗不接着呢？
“我一直就住在这山里。前阵子有一伙流匪躲了进来，也是我命里该着，这么大一片林子，好巧不巧就给遇见了。他们抓了我，严加看管，让我给他们烧火做饭，做些杂活。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干的是杀人越货的活计。这周围的村子他们不敢动，怕暴露了行迹，所以隔一阵便会有一队人骑马去远处的几个乡里下手。我不愿如此，逃了一次又一次，可是我腿不行，每次都是逃不了太远就被抓了回来。最后把那个头目惹急了，他捅了我……忘了是几刀了，之后就把我丢到了这里。”
陵越听着陵端不咸不淡的叙述，每个字都似一把大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砸的他心神溃散，气血翻涌，喉咙里满是腥甜的味道。
“还哭呀！”，陵端索性把两只手都放到陵越脸上蹭来蹭去，边擦边嘟囔，“我今日可是见了奇景了，竟是不知你的泪水能有这么多。我总给屠苏找麻烦，师兄你该是恨我的呀，现在这样，倒叫我怪不好意思的……”
陵越稳了稳心神，强咽下涌到口中的鲜血，再开口时声音已变得嘶哑难听。
“他们现在在哪儿？动手的只有那一人么？”
“嗯……不太清楚了。不过听说官府一直在追剿这伙人，我想他们应该还躲在这山里没走吧。对，只是他一人。”
陵越点了点头，没再多言。他现在依旧觉得眼前的一切做梦一样，一点不真实。陵端的尸体躺在他怀里，陵端又站在他面前跟他说着话。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附在孩子身上的陵端。
陵川呆呆地立在一旁，更是开始怀疑起了人生。他狠狠地掐了自己好几把，疼的呲牙咧嘴，却仍旧觉得自己极有可能是被某个妖怪邪魔拉进了幻境之中。喉咙酸涩，却是哭不出来。
“……陵川，白布给我吧。一会儿要麻烦你把孩子带回去。”
“啊？嗳，好，没问题。”，陵川急忙上前把手中的一卷布递给陵越。
白布铺开盖在白雪之上。陵越小心地将怀里的身体放在上面，拉过布的两边仔仔细细裹好，抱着站起了身。
“陵川，我们走吧。”
“噢，好，好。那个……二师兄？我抱你回去吧？”
陵端瞥了眼躺在陵越怀里的尸身，心里嫉妒的火苗子蹭地燃了起来。自己活着的时候不曾有过这种待遇，如今我人在这儿，你却宝贝似的抱着一具无知无觉的肉身，做给谁看呢。
但陵端也就只能想想，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让陵川托着自己御剑飞回了徐水村。
陵越依着村长的指示将陵端的尸体安置在村西头一间废弃的茅屋中，然后便和陵川一起回到了小石头的父母家。
“陵端，你出来吧，不要占着人家孩子的身子了。”
陵端正气儿不顺，张嘴就给陵越顶了回去。
“我在这儿呆的挺好的，你要我出来我就得出来吗？！”
“胡闹！你到现在还是这么是非不分吗！”
陵越本以为陵端定是还有很多句话在后面等着自己，没想到眼前的孩子像是被吓住了，撇了撇嘴，眼里竟是泛起了水光。
“……你又凶我……我知道自己不争气……总是犯错……可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说着就委屈地掉下几滴泪。
陵越的心狠狠一疼，他慌忙蹲下身给陵端抹眼泪。
“对不起，我现在心里很乱，我……”
“你无须多言，我出来就是了。”
小石头的身子轻轻一颤，一个人影闪了出来，化成陵端的模样站到一旁。小石头才刚清醒过来，却突然看见一个不认识的人紧皱着眉头蹲在自己面前，吓得大叫一声，从陵端的身体中跑过，哭着挤进了他娘的怀里，孩子娘见状慌忙抱起孩子进了里屋。
“我没想害他们……”
“我知道。”
“我去过天墉城，天墉城清气太盛，我进不去，就想着不如让你过来，所以只好这样了。”
一阵沉默。
“陵端……你可还有什么心事没了么？”
陵端瞪着眼盯着陵越，忽而嗤笑一声，开口道：“大师兄，这么迫不及待要送我走啊！我若是不想走，你又当如何？叫我魂飞魄散么？”
陵越垂在身侧的手攥的死紧，喃喃道：“我怎么会……是我对么……”
室温骤然下降，陵端咧嘴笑笑，眼神变得晦暗不明，突然阴森了起来，说道：“是啊！大师兄心里不是清楚的很吗？怎么，会愧疚吗？要不……师兄你陪我一起死吧？！”
陵川和肇其闻言急忙上前一步，急言道：“二师兄！你不要如此！”/“二师兄！我们不想对你动手！”
陵越拦下二人走到陵端面前，伸出手尝试着触碰。
没有穿过去。
陵越便就势将手下移，轻轻握住了他师弟没有温度的手。
“陵端，才刚的话是认真的么？”
陵端的眼神忽然失了焦距，变的有些茫然，他攥住陵越的手，轻轻晃了晃头，目光又重新清亮了起来。
“……你说什么？……你能碰到我？……不是……我……我开个玩笑而已……”
陵越没有答话，只是看着陵端，神色坚定，似是下了什么决心。
“陵越，我要和你回天墉城。我应该是有心愿未曾了结，可我记不清了，不过总之是与你有关的。从今日起我就缠上你了，你若是哪一天替我完成了，我就离开。”
“好。你打算……”
陵越话还没说完，眼前人就嗖地消失不见了，紧接着陵川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大师兄，这样就可以啦～”，之后抬手拍了拍陵川的身子，“陵川师弟，借你的身体一用，对不住啦！”
陵越到其他三个村子问了问，得知陵端的确没做出什么糊涂事以后就回到茅屋取回了陵端的尸身，一行人御剑返回了天墉城。
陵越将陵端安葬在天墉城后山的墓地里，从头到尾都由他一人打理。陵端躲在远处，见陵越满身泥土坐在坟堆旁，面色凄然，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树枝，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