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端】君非良人（重修版）七
【越端】君非良人（重修版）
by EmmaYYAM
*不！是！新！文！！！看过的旁友们可以绕开
*这是一个陵越和陵端的前世今生的故事，然后张大佛爷在里面打了个酱油。所以，没！有！一！八！
*完全没按剧情走，私设很多
*欧欧西
七
暮冬。
陵越与众长老议事完毕，回来推门进去走了一圈，发现陵端竟不在屋内。
外罩的厚衣不见了，卧房里收着陵端物品的那只木箱大敞着盖，显然已被翻动过。
陵端在找什么？
既没找见，那定然是奔着冰壶秋月去了。
陵越便急急往那处赶，到了那里看见门还好好锁着，立时发了慌，只不知这陵端是往何处去了。他心里焦急，却生怕不慎错过了，就一步步跑遍了天墉城。才入门的小弟子们大都由上面的师兄领着聚在剑台修习，见掌教行色匆匆，大失方寸，惊奇之余却是不知为何。
“看见陵端了么？”
原来是在找人。小弟子们纷纷交换个眼色，心里都猜这人大概就是前阵子被掌教真人背回来的人，据说一直和掌教住在一处。
“掌教真人，我方才出门的时候，见肇清和二师兄在一起呢，不知究竟是往哪去了。”陵孝示意让弟子们暂等片刻，快步走来回话，他给陵越指了个方向，陵越远望过去，看着该也就是冰壶秋月的方向。一转念，恍然想到，那两人多半已找完东西回去了，两边走岔了，所以完全没遇见。
从剑台走出，便径直往回去，他步子越迈越大，越迈越快，最后索性又跑将起来。紫色衣袍兜风翩飞，要说掌教的衣饰的确繁琐，陵越不耐，只嫌碍事，三两下便把罩在外面的宽袍脱下搭上手臂，随后疾奔而去。
“陵端！”
轻烟袅袅，陵端循声扬头透过眼前的薄雾看了陵越一眼，旋即掩口又咳了起来。
陵端坐着，一手握着蒲扇，面前是一只陶壶，嘴里吐着飘飘白雾，那下面是为了煎药便宜特意置在檐下的泥炉。
“……咳咳咳咳……你跑……咳咳……什么……”
陵越停住脚，飞快打量了一个来回，抖开袍子给陵端严实裹住，便弯身一把将人抱起。陵端哎了一声，就见那蒲扇脱手飘飞出去，砸上壶盖，又摔掉在地。
“我看你就是想急死我！”
陵端急急咳着，靠进陵越怀里，边断续笑说：“急咳咳……急死你，活该！”
陵越踏进屋，用脚踢上门扇，“想找什么，等我回来说给我就好，怎么自己不声不响地跑出去？我找了你许久，万一在外面有个差次唔—”
陵端抬手盖住陵越的嘴，缓了缓道：“知道了知道了……咳咳……我不是一个人去的，肇清陪着我呢。”他吞咽了下，压压喉间的干痒，继续道：“如今备用的钥匙不是在他手里嘛，他给我开的门，之后送我回来了。”
“别担心。”
才亲了亲陵越的面颊，便再压抑不住，又缩起身子按着胸膛猛咳不停。
“又咳成这样。”陵越叹声气，心疼抱怨，忙走去床边坐下，腾出一只手给陵端抚揉胸口。
等了好一阵这咳劲儿才过去。陵端身上发虚，提不起力气，垂头耷眼软在陵越怀里专心调息，好容易喘匀了气，方弱声宽慰说：“……只是呛了口凉风……不打紧。”随即指指放在枕边的帕子，示意陵越递过来。
“急三火四的，看这满头的汗。”陵端一面说，一面举起帕子擦掉陵越额上浮起的汗珠。
陵端如今越发瘦了。虽然精神见好，只是越发瘦了，明明挺大个子的一个人，抱在怀里却教人难过。
陵越舒展开眉头，声音也不禁越发温柔起来。
“去找什么了？可找到了？我应该没有弄丢你的东西吧？”
陵端闻言眼神一亮，笑着指了指桌子，陵越移目看去，发现桌上多了一只圆肚的青瓷罐。
“那是什么？值当你劳累一趟？”
“师父当年给我的好茶，足足一饼，我烤过一遍，都敲成小块封起来了，没喝几次，还有多半罐，想起来就去拿了。”
“还行，没受潮。方才我已取出两块碾好了，肇清帮我弄的，一会我们煮茶喝。”
说完想起水已差不多烹得了，就催着陵越放他下去，只是没走两步便被拉住了。陵越不准他再去煮水，忽一股热气忽一股凉气的，再给激着又要咳嗽半天。待陵越端着小碟把茶末倒进滚水，陵端又指挥他搬上矮几蒲团和茶碗出去摆到院里。
陵端靠在陵越身上美美地饮了一回热茶，淡香萦齿，顿觉口舌生津，神清气爽，好不惬意。
一时那阿翔从外面飞回，落在陵越身旁抖着身子讨爱抚，陵端见状立马拉下脸，拽回陵越的手，挥着胳膊嘘嘘驱赶。
“肥鸡！不许抢我的人！”
陵越吃吃发笑，抽手揉了阿翔几下，将其打发走，随后便把人揽进怀中浅浅地吻着。他师弟总算恢复了些往日的脾性，没了先前仔细拿捏的客气和小心，陵越心里实在欢喜。
次日，凝丹长老来探问病况，同他二人闲话几句，便找了个事由把陵越支了出去。
“真人？”
陵端渐渐看出来了，还虚真人这是有话要对他讲。
对方并不答言，复又搭上陵端的腕子诊脉，良久，叹息道：“你的情况你可清楚？”
陵端沉默片刻，点点头。“无药可治，我有数。”
“……真人，为何这样问？难道留给我的时日已经很少了？”陵端胸口发紧，心慌神乱。太快了。他这就去了，陵越怎么办？
“近日我倒觉得还好，精神力气都足了些……真人，依您之见，我能挺过这个冬天吗？”
“挨过今冬，应该不成问题。”还虚真人缓缓道，“不过……大约也就是两个来月的光景了。”
两个来月……陵端轻舒口气，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他还以为自己只有两三日能活了，两个来月，老天真是厚待他了。
“足够了……”陵端轻喃。
“你才回来时，状况非常不好，我料着你撑不过五日，最多也超不出半个月，谁知悉心调养下来，倒真是好转不少。”
“掌教真人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医治你的办法。情之所至，这我理解。只是，恐怕他为了宽慰你，不肯道出实情。你心中有数就好，若有什么需要安排的，还是要早作打算，别留下遗憾才是。”
“当然，也不必就此灰心，有道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或许有奇迹发生也未可知，所以你还是要安心保养啊。”
还虚真人顿了顿，继续道：“我知道，我这番话你未必爱听，但—”
“不不，”陵端连忙道，“真人肯如实相告，便是为我费心了，陵端感激不尽。”
送走了凝丹长老，陵端蜷坐到榻上，环住双腿，潸潸落下泪来。
他怎会不知道呢？只怕他陵端才是真正能安心接受此种结局的人。只不过与陵越共度的时光分外难得，陵端百般珍惜，一心享受着，甚少分神想起这些败兴之事，何况这多病的身子他早也习惯了，并不觉得什么。虽说如此，如今这事被凝丹长老郑重提起，赤裸裸摆在他眼前，毕竟是要分离的，又怎不教他伤心？不过这样一来，剩下的日子有了数，陵端心里倒是不发慌了。
抹去泪水，陵端仰身靠住软枕平复着呼吸。如果他早能知道陵越对他动了情，那他就算病死在外面也决不会和陵越回来，他会用尽一切办法把人赶走，不能让他看着自己慢慢死去。
屋门吱呀一响，陵越回来了。
“陵端？”
红红的眼眶，一眼便知是哭过了，陵越握住陵端的手，关切地看着对方。陵端摇头不肯讲，呆呆地盯着他看了一会，之后扑到他身上，两臂紧箍住他的腰。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
陵端埋进陵越怀里哼唧起来，半天憋出了两个字：想你。
明知不是真话，陵越还是有些哭笑不得。
“又是我的错了，总害你伤心，那以后我一步都不离开了。”
“又说什么傻话！大师兄，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傻呀！”陵端噗嗤一笑，捶了陵越两下，随即抽开身，亮晶晶的眸子看着对方。
“大师兄，陪我出去走走？”
“腿不疼了？”
“好多了。”
枯卷的枫叶无人清扫，风来雪过，后山小径上仍积了薄薄一层。陵端的手被陵越牢牢牵着，漫无目的地从这处逛到那处。他面色微红，心头乱跳，斜看了陵越一眼，又急忙移开视线。陵端也觉得自己没出息，朝夕相处颇有一段日子了，亲密起来倒还不如以前，每每都会情不自禁感到羞怯。
“师兄，我脸上长花了？”
“嗯？”陵越不解。
“你总盯着我干嘛呀……”
有吗？陵越微怔，他自己并未注意到。
陵端干脆拉着陵越站住，捧住对方的脸颊让他正正地看着自己。
一阵清风卷过，陵端鬓边的发丝随风柔柔飘拂。
“你看吧，我不小气，让你看。”
陵越温柔的目光徘徊在陵端身上，他拢过陵端的双手，贴上嘴唇轻吻。
陵端微微一抖，心尖都在发颤。他还想说你看足了要牢牢记住，以后可不能忘了我，但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只是看着陵越，浅浅笑出一个酒窝。
余下的日子，我能给你的，都给你，只希望你不要后悔，不要遗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