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端/伪越端】触不可及（二十）
【苏端/伪越端】触不可及
by EmmaYYAM
*嗯，本故事是一个没有成形的大三角，屠苏单箭头陵端，陵端单箭头陵越，然后陵越没有箭头，但主要写的是苏端苏，所以不知道tag该怎么打，该不该打越端呢？按我目前的想法提到陵越应该是蛮多的，唉伤脑筋。先打上吧，有什么好建议同志们可以提给我～
*前情：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十一 十二 十三 十四 十五 十六 十七 十八 十九
二十
“你们又闹别扭了？”
走出庙门，拾级而下，待周围前来敬拜的香客渐渐散了去，方兰生便将沁儿交给两个奶娘看带，自己凑来陵端身旁，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此时天色尚早，日头才拱出山凹，天地间仍是一片淡淡的青色，晨风吹过，扑面一阵清冷。
陵端微微缩身，有些后悔没听劝在上山前披上那件外衣，闻言向身旁递去一眼，皱眉不解道：“谁？”
兰生马上摆出一副‘你怎么能听不懂’的表情，回答说：“还能有谁？当然是你和那木头脸啊。你们两个该不会吵架了吧？前阵子不是处得挺好的？怎么最近你俩都是一副消沉郁闷的样子啊？心事重重的。”
一听问的是百里屠苏，陵端不自觉捏紧了手中的经册，避开对方探问的眼光，只顾垂头往山下走，半天不作声。兰生见状也不强迫，打个岔便讲起了别的事。
马车驶离蟠龙寺，一前一后向温平县行进。越靠近县城，同行的马车越加多了起来，不多远就能遇到一辆，尚未抵达几人便已感受到了热闹的气氛。
入城后已近正午，隆兴寺的行像仪式刚刚结束。一行人先去客栈安排好住宿事宜，安顿下车马，如此一番折腾，方沁儿早已急不可待，抱着方兰生的腿不住央求，几人便在催促下往庙市赶去。
男女老少悉皆聚在街头，半大孩子三两堆跑闹着，两侧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落，货郎挑担在人群中缓慢穿行，左顾右看，希望能招来几个买主，多赚些糊口钱。
陵端其实不大适应这样的热闹。以前行乞时，为了填饱肚子，硬着头皮来过这种场合，吃食倒是能得到不少，但白眼和讥嘲也没少挨，毕竟扫了有些人的大好兴致。后来，他病痛缠身，对自己更是心灰意冷，因而哪里僻静便往哪里躲，根本不愿凑到人多的地方去。未曾想，再度踏足如此喧闹繁华的地界，他衣着光鲜，腰背挺直，与昔日相比，真是天上地下，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沿街一路游逛，几人先寻了个面摊热腾腾吃下一碗，之后便追在方沁儿身后重又汇进人流当中。走着走着两边渐渐拉开了距离，奶妈同小厮领着孩子消失在前面，兰生和陵端还在后面慢悠悠地晃。
“你等等，”兰生抻脖张望，突然按住他，“原地等我一下，我看那边有个捏面人的不错，去买一个给沁儿开心。”也不待他回应，说完便挤了过去。
陵端站在一山货摊旁，两臂环胸，提起几分兴趣四下打量。往东再走不远，有一个杂耍班子正在表演，叫好声不断，外面已团团围了好几圈人，似乎很有意思。方兰生不知又干什么去了，半天不见回，这么多人头也找不到在哪，他也只好漫无目的地瞎看。正分神的时候，眼前遮来一个人影，方兰生回来了，手里果然举着两只面人儿。“正好，”他微微一笑，一把将人拉住，“我们去那边瞧瞧。”
毕竟陵端腿脚不便，大病后更是体力不济，被围观的人群左挤右推，身子摇摆不能站稳。兰生忽然将手臂环在他腰间，并未贴身环住，只是撑开一个小空隙，帮他抵挡两侧拥挤的人们。这个举动让陵端心里惊了一下，没想到兰生看着大大咧咧的，内里竟如此体贴心细，便感激地对人笑了笑，而兰生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神情无比专注。陵端收回目光的时候，心里划过一抹异样，不过这感觉来得太快，未曾被他抓住便已溜走了。
“好！”人群中爆出一阵喝彩声。
中央一片空地，男人肩上顶着一名娇小女子，女子踩在肩头，仅靠脚尖支撑，每变换一个姿势，便迎来一番喝彩。
“唉，这样的功夫，也不比剑修容易多少。要吃很多苦呢。”
看过几式，也就没了许多新意，身边人开始陆陆续续往外走，陵端看够了，便也招呼兰生挤出了人群。两人继续往前，赶去与沁儿几人汇合。
路上，陵端仔细打量了兰生几眼，颇有些疑惑：“怎么买了个面人跟换了个人似的？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今日给孩子求了符，可该高高兴兴的。难道你刚刚和人家吵起来了？”
兰生的面色依旧不见多少变化。“没有。”
“那怎么奇奇怪怪的？出什么事了？”
对方又陷入了沉默，看样子是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说出来，片刻后终于开口道：“其实……我是有事想问你。”
陵端心念一动，觉得自己大概明白这人为何反常了。他轻轻叹了口气，平静道：“你问吧，我尽量答。”
听了这句话，方兰生明显松下一口气。“我就是想问问屠苏的事。对百里屠苏，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们之间总是这么尴尬，我也感觉挺尴尬的。你现在还是特别讨厌他吗？”
这一回陵端未再逃避，他摇摇头，缓慢道：“不是。应该说不完全是。”
“你很排斥他在身边。”
陵端点头，“没错，但不是因为我讨厌他。”
言谈间，一直走在前面的奶娘抱着沁儿返了回来，小姑娘伏在奶娘肩头，已经困累的揭不开眼皮了。兰生走去将面人儿交给小厮，嘱咐他们带着孩子先回客栈，送走了人，便引陵端走去一个茶摊饮茶歇脚。
“我与屠苏的事，你们大概都知道了吧。”抬眼望向茶棚外，陵端心头漫上一阵深切的惶惑和无奈。“这话不说，我心里也憋得慌，不如今日就说给你听吧。”
“我一直就不喜欢百里屠苏，自他入天墉城起，到如今，该有近二十年了。”
桌上两碗清茶悠悠散着热气。
“过去的事就不细说了，你也清楚当时的我是个什么样子。”
“我就是没想到……我不明白，怎么他对我竟是那种感情？我无法接受，真的。我已经欠了他救命的恩情，现在又……”
“唉……要我怎么还呢。”
兰生认真道：“他不需要你还。”
陵端看了他一眼，无奈苦笑。“我知道他不图什么，可是兰生，你也是动过感情的人，应该明白，”说着点点心口，“这里不由人左右。他不图什么，但他怎么可能没有丝毫期待？前阵子因为灵灵，他往我那里走得很勤，我岂会一点不明白他的心思？”
两人闷坐了一阵，兰生方张口徐徐解释道：“这……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其实不愿打扰你，只是实在找不到离开的办法，所以想慢慢与你接触，或许哪一日想开了……就能走了。可是看你很厌烦，便就放弃了。”
绕来绕去，还是说回到了先前的事。
陵端仍是叹气：“我不是烦他，我是怕，我不敢见也不想见他。我一直对他那么差，可他对我……我真的承受不起。”
“所以你很想他快些离开。”
“对。看见他这样，我每天心里都不安宁。你说我现在这副样子能做什么，能帮他什么？这么耗着，他不好受，我同样不好受。于是我就想，若真能帮他离开，早点解脱，也算还了一份人情。除此之外，我是真的什么都做不了。”说罢更觉愁闷，他有心相助，谁知那人不领情。而且，自己深藏的秘密极可能被看出来了，一想起心里便更乱成了一团。现在他是两头煎熬，哪一边都摆不平。
兰生锁紧眉心，低头喝茶不再作声。陵端一口饮尽，突然握住对方手腕，恳切说道：“我知道你们感情亲厚，不过这些话你不要告诉他。”
“为何不能？”
陵端缩回手，垂眸盯着贴在碗底的棕黄叶沫，轻声道：“他听了，肯定很难受。”
